警车在深夜的街道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白光，李红旗的指节压得方向盘咯咯作响。
车载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孙卧底最后那声快来——，尾音被重物闷响截断的瞬间，他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杨线人住址还有三公里。导航女声刚落，副驾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杨线人发来的定位，附带一行简短消息：【孙哥藏我家阁楼，他们追来前我锁了暗门，但马三带了炸药】。
李红旗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鼻焦味。
他抓起对讲机吼道：技术科！
立刻黑进杨线人住所监控！后视镜里，胡专家的脸出现在车载屏上，眼镜片泛着冷光：已接入，阁楼暗门在衣柜第三块木板，密码是...等等，画面花了。
他们切断了信号。李红旗咬碎后槽牙，重新踩下油门。
警灯在两侧商铺玻璃上投下红蓝交错的影子，他想起前世孙卧底被埋进江底时，自己连具尸体都没捞着。
这一世，他的手指重重叩在方向盘上——孙正国，老子今天就是拆了这栋楼，也要把你捞出来。
杨线人住所的楼道灯坏了两盏，李红旗踹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正撞见杨线人攥着半块砖头，额角渗着血。他们两分钟前撤走了，说去仓库等我带货。杨线人抹了把脸上的血，从裤腰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林教授的资金链走的是暗网虚拟币，刘会计是唯一能解追踪锁的。
李红旗接过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黑市地下通道B区7号。
他盯着杨线人发颤的指尖，突然抓住对方手腕：你抖什么？
马三在仓库审孙哥。杨线人喉结滚动，我刚才用备用监听设备连了他们的对讲机，现在还能听见——
话音未落，李红旗兜里的老式收音机突然发出刺啦声，接着是金属撞击声。说，谁让你查账的？马打手的粗哑嗓音像砂纸磨过铁皮，不说？
老子打断你第三条腿。
咳...查...查账是...是规矩。孙卧底的声音混着血沫，你们...你们这些老鼠，见不得光
操！收音机里传来拳打肉体的闷响，老子让你嘴硬！
李红旗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扯下警徽别在杨线人衣领上：现在有两个任务，第一，带我去会那个要比特币的黑客；第二，拖延时间等我救孙正国。他摸出腰间的配枪拍在杨线人手心，记住，你现在是警察。
地下通道的霉味裹着潮风灌进鼻腔。
B区7号挂着块褪色的旧书回收木牌，推门的瞬间，李红旗闻到浓重的檀香味——这是黑市交易的暗号，说明对方至少带了三把枪。
隔间里，一个穿连帽衫的年轻人正敲着笔记本电脑，脚边堆着七八个能量饮料空罐。比特币带来了？他头也不抬，我要的是2010年区块高度50000的那枚，带原始签名的。
李红旗把伪造的金属币推过去。
硬币在木桌上滑出半道银痕，他听见杨线人在身后调整呼吸的声音——这是他们约好的情况正常暗号。
连帽衫的手指突然顿住。
他抓起硬币凑到鼻尖，又用放大镜照了照：假的。
空气骤然凝固。
李红旗的后颈渗出冷汗，余光瞥见杨线人往年轻人的马克杯里扫了眼——杯底沉着半片没溶开的白色药片。
你耍我？连帽衫猛地掀翻桌子，电脑砰地砸在地上。
他从腰间摸出把弹簧刀，刀尖抵住李红旗咽喉，知道在黑市骗黑客是什么下场吗？
等等！杨线人突然踉跄着撞向桌角，马克杯里的咖啡泼了连帽衫满手，对...对不起，我手滑...
连帽衫骂骂咧咧去擦衣服，李红旗趁机瞥向电脑屏幕——登录界面的IP地址正在闪烁。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串数字，和刘会计上个月用私人手机登录过的云盘服务器地址，前七位完全吻合。
操！
这咖啡什么味？连帽衫突然捂住额头，弹簧刀当啷落地。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噗通栽倒在地，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
杨线人蹲下身，从巧克力包装纸上撕下一角：我在他常吃的黑巧里掺了安眠药，这孙子有低血糖，每天必须吃两块。他抬头时，额角的血已经凝成暗红色，快查数据！
李红旗迅速坐下，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当账户明细跳出来的瞬间，他的呼吸一滞——所有虚拟币在十分钟前被转进了一个新钱包，备注栏只有两个字：涅槃。
林教授...李红旗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调出IP追踪界面，那个熟悉的数字串在屏幕上跳动，像根烧红的针戳着他的视网膜。
杨线人捡起地上的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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