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刑侦支队会议室，百叶窗缝隙里漏进的晨光把李红旗眼下的青黑衬得更明显。
他捏着马克笔的指节泛白，笔杆在白板上敲出轻响——白板上金眼两个字被红笔圈了三次，旁边密密麻麻写着昨夜行动的时间线。
小吴，倒杯浓的。李红旗头也不回。
实习生端着咖啡进来时，看见队长后颈翘起的碎发还保持着昨夜硬邦邦的弧度，洗得发白的圆领T恤领口沾着点咖啡渍，是凌晨两点加班时溅上的。
昨夜22:17，金眼偏离目标2308会议室，转向安全楼梯。李红旗点开投影仪，监控画面定格在金眼抬头的瞬间，注意这里，他摸内袋前有个下颌微抬的动作，这是典型的...
警惕性观察。孙专家推了推眼镜，他面前摊着三页打印纸，是昨夜技术组恢复的部分信号碎片，但更关键的是——他抽出一页递过来，变声器的频率残留。
我让技术组比对了近三个月所有涉佛爷集团的通话记录，这声音样本没在数据库里出现过。
李红旗的手指在投影布上顿住。
他想起昨夜监控黑屏前金眼那个似有若无的笑，后颈突然泛起凉意——不是警觉，是刻意。
假身份。他突然开口，金融大厦物业登记的23层访客名单，金眼用的身份证号是伪造的。他翻开桌上的档案袋，里面是凌晨刚调出来的登记记录，姓名王建国，身份证号对应六十岁退休工人，可监控里的人最多三十岁。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
郭鹏飞把保温杯重重放在桌上：这孙子在逗我们玩？
不是玩。李红旗的拇指摩挲着方慧的发卡，金属凉意顺着掌心往血管里钻，他在诱敌。他转身指向白板上的时间线，从他出现在金融大厦，到故意暴露楼梯口，再到干扰信号——每个动作都卡在我们部署到位的节点上。
队长意思是......小吴的声音发颤。
收网。李红旗突然扯松领带，所有跟踪小组立刻撤回，取消定点监视。他抓起对讲机按到频道，三组、二组、一组，听指令：终止当前任务，返回支队。
重复，终止......
为什么？郭鹏飞霍地站起来，好不容易跟上这条线——
因为他在等我们追。李红旗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昨夜黑屏前他笑了，那是猎人看见猎物踩进陷阱的笑。他指节叩了叩投影里金眼的脸，现在撤，让他以为我们上当了。
上午十点的技术分析室，孙专家的键盘敲得噼啪响。
李红旗站在他身后，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绿色光点——那是金眼近一周的行动轨迹，被逆向推演软件拆解成无数个坐标点。
看这里。孙专家突然点住一个闪烁的红点，三天前他去过城南旧仓库，两天前出现在西环路加油站，昨夜在金融大厦......他调出一张泛黄的地图，二十年前佛爷集团的资金流转中心，就在城郊的废弃数据中心。他把两张图叠在一起，红点连成的线正指向地图上那个被红笔圈了十年的标记。
李红旗的呼吸顿了顿。
他记得前世结案报告里提过，那个数据中心在佛爷转型前是地下钱庄的核心，但后来被一场大火烧得只剩框架，警方始终没找到关键证据。
卫星云图显示，数据中心外围的荒草有被碾压的痕迹。孙专家调出最新影像，最近三天有七辆无牌货车进出，卸货时间都在凌晨两点到四点。
李红旗摸出手机拍了张屏幕，指腹在照片上的红点处停留：派人去踩点，但别打草惊蛇。
中午一时的接待室飘着股混着烟草味的汗酸气。
赵线人缩在沙发角，手指把皱巴巴的烟盒捏得变了形。
他看见李红旗进来，立刻跳起来，从怀里掏出个塑料密封袋，里面装着半本沾着暗褐色污渍的账本。
我、我在老九尸体上翻到的。赵线人喉结动了动，老九是给佛爷集团跑账的，前天被发现在后巷......他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想着这东西......
李红旗戴上手套接过账本。
泛黄的纸页上歪歪扭扭记着日期、金额和一串字母代码，其中三行被他用红笔圈出：4月12日，200万，FH、4月15日，150万，FH、4月18日，300万，FH。
凤凰。他低声念出字母缩写。
前世凤凰是佛爷集团的财务主管，后来在抓捕中坠楼——但这一世，凤凰还活着，上周刚给他传过佛爷转移资产的消息。
这账本哪来的？李红旗盯着赵线人。
老九替人保管的！赵线人急得直搓手，我听道上的兄弟说，最近佛爷的人在找这个，我......我怕被灭口，就......
李红旗把账本递给郭鹏飞：立刻比对凤凰提供的账户流水。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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