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北京，梧桐叶铺满街道，在秋风中打着旋儿。林夏夏站在实验室落地窗前，手中的脑机接口测试报告被捏得发皱，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最新研发的“神经共生”系统进入人体实验阶段才三天，数据却像扎进她心脏的刺——五名受试者里，有三人出现严重的记忆混淆现象，甚至有人把虚拟训练场景当成了现实。
“林总！”助理小周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来，马尾辫随着跑动左右甩动，“伦理委员会又来电话催了，说再不暂停实验就要发公开声明！还有顾总在会议室等您，说有急事！”
林夏夏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推开会议室门的瞬间，空调冷气混着顾辰风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扑面而来。他正盯着桌上的平板电脑，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
“夏夏，你看这个。”顾辰风把平板推过来，手指重重敲在屏幕上，“《科技日报》今早发的，标题直接写‘神经共生：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危险实验’。”
林夏夏快速浏览文章，指甲几乎要在屏幕上划出痕迹。所谓的“专家”声称这项技术会让人类沦为“科技傀儡”，评论区已经被带节奏，“反科技霸权”的话题阅读量半小时破百万。更恶心的是，竞争对手的水军开始刷“林氏集团草菅人命”的词条。
“这些数据都是真实的！只要再给我两周，肯定能优化算法！”林夏夏猛地拍桌，文件哗啦啦散落一地，“舆论？舆论能等两周吗？”
顾辰风绕过会议桌，轻轻握住她发抖的手：“我联系了脑神经协会的张院士，他愿意出面做技术背书。但夏夏……”他顿了顿，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薄茧，“这项技术太危险了。昨天昏迷的那个受试者，医生说他大脑海马体有不可逆损伤。”
“不可能！”林夏夏猛地抽回手，后退两步撞到椅子，“我们做过三千次动物实验，怎么会……”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张伟临终前的模样在眼前闪过——染血的笔记本上，“用科技创造美好世界”的字迹被冷汗晕开。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红色警示灯在天花板疯狂旋转。林夏夏和顾辰风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监控室。大屏幕上，编号S-07的受试者正剧烈抽搐，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像过山车般起伏。
“立刻终止所有实验！启动急救预案！”林夏夏抓起对讲机，声音尖锐得自己都陌生。她看着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冲进实验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次事故，竞争对手绝对不会放过。”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台灯昏黄的光，电脑屏幕上的负面评论还在不断刷新。林夏夏盯着“杀人凶手”“伪科学家”的字眼，喉咙发苦。身后传来脚步声，顾辰风把热可可放在她手边，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
“别盯着看了。”他拉过椅子坐下，“当年阿尔法狗刚问世，也被骂会毁灭人类。科技进步本就伴随着阵痛。”
“可那些质疑是真的！”林夏夏突然转身，眼眶通红，“如果这项技术真的会伤害人，张伟的牺牲算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顾辰风沉默良久，窗外的车水马龙在玻璃上折射出破碎的光斑：“或许我们该换个思路。与其急着证明技术可行，不如先建立伦理规范。联合高校、医院、NGO组织，开一场全球研讨会，让公众参与制定标准。”
林夏夏猛地抬头，电脑冷光映得她瞳孔发亮：“你是说……把争议变成契机？”
“对。”顾辰风掏出手机，快速滑动屏幕，“我已经联系了斯坦福的脑科学团队，他们愿意提供中立的第三方数据。还有那个在网上带节奏的‘科技伦理观察员’，我查到他收了竞争对手的钱。”
林夏夏抓起电话，手指在按键上飞舞：“小周！通知市场部，立刻准备新闻通稿。明天召开记者会，就说我们主动暂停实验，邀请全球顶尖专家共同探讨神经共生技术的伦理边界。”
挂断电话，她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升起来了，清冷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切割出整齐的光影。顾辰风轻轻帮她理了理乱发，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接下来可能更难。”
“我不怕。”林夏夏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张伟教会我，科技不该是冰冷的工具。这次，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技术和人性可以共存。”
然而，她没注意到，顾辰风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一条匿名短信闪烁着：“研讨会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下一步按计划进行？”他迅速锁屏，将手机塞进裤兜，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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