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夏蜷缩在办公室真皮沙发的角落，落地窗将城市霓虹切割成碎片，映得她手中的DNA检测报告泛着冷光。纸张边缘被反复揉搓出毛边，最下方的“亲子关系概率99.99%”字样像把生锈的刀，一下下剜着她的心脏。“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消散在中央空调的嗡鸣声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顾父坐在对面的胡桃木会议桌后，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复杂难辨。他转动着翡翠扳指，檀木茶桌上的紫砂壶早已凉透：“夏夏，检测结果已经证明了，你是我们顾家的私生女。现在，你应该回到家族，承担起你应有的责任。”他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却在尾音处不自觉地放软。
林夏夏猛地抬头，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顾叔叔，我一直都很尊重您，但这件事我不能接受。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业，我不想被所谓的血缘绑架。”她想起创业初期睡在办公室的日子，想起为了拉投资跑断腿的狼狈，那些真实的汗水与泪水，此刻都化作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顾父的眉头拧成川字，重重拍在桌面上：“胡闹！你以为外面的世界是过家家？回到家族，你可以得到更好的资源，顾家的人脉和资金，能让你的智能家居公司直接上市！”他起身时带翻了茶盏，褐色的茶水在合同上晕开，像极了林夏夏此刻混乱的人生。
“我能有今天，是靠自己！”林夏夏也站了起来，后背撞翻了椅子。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破产跳楼那天，她跪在雨里求遍所有亲戚；公司濒临倒闭时，是李明辉带着团队三天三夜不合眼调试程序。“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顾家在哪里？现在拿着一张纸，就要我放弃一切？”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铿锵。
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顾父突然苍老了十岁，颓然跌回座椅：“夏夏，你是顾家血脉，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回来，不仅能光耀门楣，也能......”
“顾叔叔，我在外面有我的团队。”林夏夏打断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他们陪我熬过了最黑暗的日子。如果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回去，我对得起谁？”她想起昨天深夜，李明辉顶着黑眼圈送来的提神咖啡；想起顾辰风默默买下公司对面整层楼作为备用办公区。这些情谊，远比一张血缘证明更珍贵。
顾父沉默许久，从公文包掏出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年轻的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眉眼与林夏夏七分相似：“这是你母亲，当年......”话未说完，林夏夏已经别过头去：“我不需要解释。”她怕再多听一句，这份坚持就会土崩瓦解。
当晚，林夏夏把自己锁在书房。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像监狱的铁栏。丈夫轻轻推开房门，将热牛奶放在桌角，伸手想抚平她紧皱的眉心：“别想太多，无论怎样，我都在。”
“我一直在想，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林夏夏突然抓住他的手，“如果一开始就是顾家的女儿，我根本不用吃这么多苦......”滚烫的泪水砸在丈夫手背上，洇湿了袖口。
“可如果没有那些苦，你就不是我爱的林夏夏了。”丈夫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那个在谈判桌上舌战群儒的你，在实验室和技术员争得面红耳赤的你，才是最耀眼的。”
接下来的日子，林夏夏像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她故意加大工作量，却在看到财务部送来的“顾家控股集团合作意向书”时，钢笔在合同上洇出墨团。手机适时响起，是张伟的来电：“夏夏，有几个合作方突然撤资，恐怕......”
行业会议当天，林夏夏站在演讲台上，镁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台下，顾家二公子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打火机，几个合作商交头接耳。“我林夏夏的公司，从创立那天起，就不靠裙带关系！”她举起团队连夜赶出的最新研发成果，“真正的技术，永远经得起市场检验！”掌声中，她瞥见顾辰风站在后排，朝她竖起大拇指。
散会后，顾父拦住她的去路。老人的白发在风中凌乱，语气却难得温和：“夏夏，我看过你们的新方案，确实......”他停顿片刻，从口袋掏出张泛黄的存折，“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林夏夏盯着存折上的“教育基金”字样，喉咙发紧。
“我尊重你的选择。”顾父转身时，声音飘进风里，“但记住，顾家永远有你一间房。”林夏夏望着他佝偻的背影，突然想起创业成功那天，自己也是这样孤独又坚定地走向未来。
夜色渐浓，林夏夏站在公司落地窗前。城市灯火如星河，她摸出贴身收藏的旧照片——照片里年轻的父母抱着她，笑得那样灿烂。指尖抚过照片，她终于释然地笑了。血缘或许能定义出身，但绝不能定义人生。她拿起手机拨通李明辉的号码：“明辉，明天的项目会提前到八点，我们再打磨下细节......”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这座城市的喧嚣。林夏夏知道，属于她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飞卢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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