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蛊香混着雨气漫进椒房殿时,云无心正用银针挑亮烛芯。皇后怀中的襁褓突然发出异响,那声音像极了南疆雨林里,被藤蔓绞杀的幼兽哀鸣。她握针的手顿在半空,看见皇后指尖的金护甲划过婴儿眉心,露出与巫奴额间相同的咒文——那是用活人心血喂养的夺魂蛊印记。
“云医正这是何意?皇后的凤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步摇上的珍珠随她动作轻颤,我儿不过偶感风寒,你却拿出这等南疆邪物。她扫过云无心腰间的银铃,唇角扬起讥讽,莫不是你们南疆圣女,想借诊脉之名诅咒皇子?
殿外惊雷炸响,雨幕中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云无心想起方才路过冷宫时,看见的那些面黄肌瘦的宫人——他们后颈都有与襁褓中婴儿相同的刺青。银铃在腰间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警报,那是蝶蛊在警示附近有同类蛊虫。
“娘娘容禀,云无心将银针浸入清水中,水面立刻浮起黑色絮状物,这是巫奴之血特有的蚀心霉,唯有豢养百余名巫奴,用他们的精血喂养蛊虫,才会在人体留下这种毒质。她抬头直视皇后,看见对方耳后新点的朱砂痣——与十年前南疆灭族惨案的凶手徽记分毫不差。
皇后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咳出的血竟带着蛊虫特有的腥甜。云无心注意到她袖中滑落的药瓶,瓶身上刻着西域文永夜——那是用初生婴儿的脐带血调制的续命蛊。襁褓中的婴儿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映着云无心银铃的倒影,竟分裂成两枚蝶形。
来人!皇后拍案而起,殿内瞬间涌出十二名带刀女官,她们袖口的蝴蝶刺绣栩栩如生,云无心诅咒皇子,意图颠覆中宫,给我拿下!云无心后退半步,腰间银铃突然发出尖啸,那是蝶蛊感受到同类死亡的悲鸣。她这才惊觉,冷宫中的巫奴气息正在急速消失——有人在杀人灭口。
银铃坠地的刹那,殿内烛火齐齐爆成绿色。云无心看见皇后脚下的青砖浮现蛊虫游走的纹路,那些纹路竟与她银铃内藏的双生蝶图腾残片完全吻合。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南疆圣庙起火那晚,她抱着濒死的师父,看见凶手袖口的蝴蝶刺绣,与眼前女官的一模一样。
“慢着。沈墨离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龙袍下摆沾着雨夜的寒气。他拾起地上的银铃,指腹抚过内侧的图腾残片,瞳孔骤缩——那纹路与他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玉佩碎片,竟能拼成完整的双生蝶。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啼哭,声音里带着不属于新生儿的尖锐。
“陛下明鉴,云无心趁机叩首,皇子体内的蛊虫,与冷宫巫奴所中的百子夺魂蛊同源。此蛊需以九十九名婴儿的魂魄为引,娘娘袖口的永夜药瓶,正是用来压制蛊虫反噬的。她看见沈墨离握着银铃的手青筋暴起,那是他得知母亲死因时的反应。
皇后突然扑向婴儿,却被沈墨离反手制住。她金护甲划过他手背,露出下面的旧疤——那是当年南疆刺客行刺时留下的。云无心这才惊觉,皇后与刺客的武功路数如出一辙,而她耳后的朱砂痣,正是刺客组织蝶影的标记。
“陛下难道忘了?皇后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当年南疆圣女就是用这样的蛊术,害死了先皇后!云无心浑身血液凝固——先皇后正是她的师父,那个以命守护大晋与南疆和平的人。银铃在沈墨离掌心发出哀鸣,残片与他怀中的玉佩终于拼合,映出先皇后临终前的全息影像。
是你......沈墨离的声音带着杀意,当年刺杀母妃,又屠尽南疆巫族的人,是你!皇后癫狂地笑起来,指尖掐入婴儿眉心,竟挤出一枚蠕动的黑蝶蛊:没错!双生蝶图腾现世之日,就是龙御军复活之时!你以为你母亲真的是病死的?她的心脏,早就被我挖出来喂蛊了!
婴儿突然化作光点消散,露出里面蜷缩的巫奴幼童。云无心这才明白,所谓皇子不过是蛊虫幻化成的傀儡。她抱起幼童,看见他后颈的刺青正在消退,露出与她相同的南疆巫族印记。殿外传来金吾卫的呼和声,那些被屠杀的巫奴气息,此刻正顺着雨水渗入地底,与双生蝶图腾产生共鸣。
把她打入天牢,沈墨离的龙袍染着幼童的血,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威严,至于那些蝶影刺客......他握紧双生蝶玉佩,玉佩发出的金光中,浮现出先皇后与南疆圣女联手布下的镇魂阵,该让她们见见,真正的南疆蛊术了。
云无心抱着幼童走出椒房殿时,雨停了。她望着沈墨离的背影,看见他腰间的银铃与玉佩正在融合,发出的光芒照亮了冷宫方向——那里的巫奴们,正借着图腾共鸣苏醒。幼童在她怀中轻声呢喃,吐出的竟是南疆童谣,那是她以为早已失传的、母亲哄她入睡的调子。
银铃的残片突然发出温热的光,与她心口的蝴蝶胎记产生共鸣。云无心这才明白,先皇后用自己的心脏封存的,不仅是双生蝶图腾,更是大晋与南疆世代交好的希望。而她腰间的银铃,从来不是诅咒的工具,而是两代人用生命守护的、打破血契诅咒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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