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御天啃着冻硬的麦饼时,北疆的暴风雪正卷着黄沙扑打帐篷。地图在掌心焐得发烫,清禾用贤妃密语标注的狼首山后谷几个字,被指尖磨出毛边。他忽然想起临行前她替自己系披风的模样,软剑藏进肩甲暗格的动作,像极了贤妃当年为父皇藏兵符的光景。
陛下,探马回报!副将的声音混着风雪,狼首山后谷果然有敌军粮草!只是...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地图边缘的莲花印记上,那是清禾惯用的火漆印,却与贤妃书房的徽记如出一辙。龙御天摸出袖中翡翠镯,镯内止戈二字在火光下泛着幽光,忽然想起清禾说过,这是贤妃用自己的血浇筑的念想。
夜袭粮草大营的火光照亮冰河时,龙御天看见敌军主将的佩刀上,刻着与右使相同的锯齿纹。他的金丝软剑劈开粮车的瞬间,想起清禾舞剑时的笑靥,她说凤穿牡丹剑式要刺得利落,像极了贤妃当年在荷花池边的教诲。粮草爆炸的热浪卷过面颊,他摸出贴身藏着的金锁,承煜和念禾的乳名被磨得发亮,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驼铃声——那是清禾派来的暗卫。
娘娘让属下转告陛下,暗卫递上的血书被风雪洇开,贤妃娘娘的《北疆布防图》里,还藏着三条密道。龙御天的指尖停在平安二字的朱砂印上,那抹红比清禾的口脂还要鲜艳,却在看见暗卫耳后的莲花刺青时,骤然收紧掌心。那是苏月璃的标记,清禾曾说过,这是贤妃留给她们的第二重守护。凯旋的队伍踏入居庸关时,漫天黄沙忽然转成细雪。龙御天摸着城墙上的新刻,清禾二字与贤妃的云锦并列,笔锋里带着她独有的坚韧。云砚策马而来时,向来冷硬的脸上竟有泪痕,他递来的密报上,刺客重伤娘娘的字迹被水渍晕开,像极了当年贤妃薨逝时,他眼底的泪光。
椒房殿的熏香混着血腥味,龙御天撞开门时,清禾正靠在皇后怀里喝药。她腕间的翡翠镯裂成两半,贤妃的金丝软剑横在膝头,剑鞘上的云锦二字染着暗红。承煜和念禾蜷在床尾,虎头鞋上沾着血点,却在看见他时,跌跌撞撞扑进他怀里:父君,母妃好多血...没事了,朕回来了。龙御天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清禾眉骨的新伤,比三年前刺客留下的疤痕更长。她忽然轻笑,咳出的血沫染在他龙袍上,却指着案头的匣子:贤妃娘娘的妆匣...里面有给你的信...信笺在烛火下展开时,龙御天的呼吸骤然停滞。贤妃的字迹力透纸背,写着:清禾用软剑刻地图时,割破了三次掌心。她说,这是替我完成未竟的心愿。他的目光落在清禾掌心的纱布上,想起她曾说过,贤妃的字要用真心写,方能穿透纸背。
傻丫头...龙御天的泪砸在信笺上,清禾却用未受伤的手替他擦去泪痕。她摸出贤妃的金凤钗别在他发间,钗头凤凰的尾羽扫过他眉间,像极了贤妃当年替父皇整理冠冕的模样:贤妃娘娘说,帝王的眼泪要留给天下,不能只为儿女情长。皇后忽然捧来温热的酪干,那是清禾儿时最爱吃的点心。龙御天咬下一口,甜味里混着清禾常用的沉水香,忽然想起贤妃宫里的小厨房,总在清禾来前备好温热的茶点。宸妃领着苏月璃进来时,两人身上还带着查案的风雪,前者腕间缠着清禾的旧帕子,后者发间别着贤妃的莲花簪。
刺客是丞相余党,苏月璃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用的是右使留下的血蝶蛊毒。她递来的解药瓶上,贴着清禾亲手写的标签,笔迹与贤妃的《女戒》批注如出一辙。龙御天忽然想起清禾说过,贤妃教她识字时,总说字如其人,要端方,也要有锋芒。子夜的雪停了,清禾在龙御天怀里醒来时,看见他发间的金凤钗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她摸着他腰间的玉佩,龙纹与凤纹终于完整,想起贤妃临终前的话:双璧合,天下安。殿外传来云砚的琴音,弹的是贤妃最爱的《长相守》,承煜和念禾的鼾声混着雪落声,像极了人间最安稳的梦。
疼吗?龙御天的指尖掠过她手臂的绷带,那里藏着替他挡刀的伤痕。清禾摇头,将头更深地埋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混着的硝烟与沉水香:贤妃娘娘说,爱一个人,就像守着一盏灯,哪怕灼伤自己,也要让他看清来路。龙御天忽然轻笑,吻了吻她的发顶:那朕要做你的灯,往后余生,都替你照亮前路。清禾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的星光,比北疆的银河还要璀璨。她知道,贤妃的心愿终于达成——不是用权谋与鲜血,而是用爱与守护,让这对璧人,在历经劫波后,仍能握住彼此的手,共赴余生。
风起时,清禾听见雎鸠台方向传来绿梅的香气。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龙御天的心跳,忽然明白,有些疼痛终将结痂成花,有些离别是为了让重逢更有意义。而她们的故事,终将在贤妃的注视下,继续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带着温暖,带着勇气,带着永不熄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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