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天溪山官道上,远远就看见一群蓬头垢面的叫花子,凑到来来往往的行人跟前,要吃要喝。余光一撇,路边的山石上半躺着一个小叫花,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狗尾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偶尔用手挠挠。
烈日阳光晒着,不多时,传来“”嘚嘚嘚……”,甚是清脆悦耳的马蹄声,仔细听还有吱呀的车轮声。年纪大的叫花子早已竖起耳朵,勾着头向远处望去。不过多大会儿,就有两匹通身火红,日行千里的骏马映入眼帘。
老叫花子们使了个眼神,一众叫花涌向马车驰来的方向。驾车的小哥年纪很轻,看起来不过十六七,脸庞晒的点黑,五官却俊秀,也称得上好看。只见那小哥看见一群叫花子涌来,立马双手拉住缰绳,骏马不由嘶叫一声,摆头停住。
那小哥并未跳下车,只在上面喊到:“都不想活了是吧,马车都敢瞎撞,看不清路嘛!”说完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青岑,勿嚷,吵到公子了。”
那个被叫做青岑的少年立马抱拳致歉。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句温柔悦耳的声音打断:“无妨,出现何事?”
“禀公子,前方突然冲出一群乞丐,阻挡了车马前行,公子稍等,我将他们驱赶开。”说完,青岑就跳下马车。
“此处有些碎银,你们拿去买馒头吃吧,我们着急赶路,请各位让让。”青岑从袖带里拿出数百文铜钱。
青岑此举也算大方,一文钱能买两个包子呢,半小吊铜板,分一分每个乞丐都能得十来个。可是落在后面的,顶着乱糟糟白头发的老叫花不乐意。“这位公子想必是富贵人家吧,你看我这老头子也没多少日子活了,好长时间都没尝到这靖平城的黄梅酿,可怜可怜我这老头,赏口酒喝吧!”那老头边说边擦鼻涕,好不可怜。
青岑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也不嫌脏,放在那老头破烂不堪的衣服,露出空空的口袋里。这个举动可不得了,一群人顿时眼神发亮,旁边凑热闹的赶路人都神情惊讶,毕竟在这穷乡僻壤,一两银子花上三个月不成问题。
青岑见这些人露出贪婪的眼神,心中一惊,手迅速摸到腰间的佩剑,众人见状倒也露出了几分害怕,有钱得也有命花呀。这时,原本躺在石头上的那个小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马车跟前,手捂着肚子,弓着腰,嘴里“哎呦,哎呦”的喊着不停,忽然,歪倒在青岑的身上,一不小心也将他握住剑柄的手撞歪了。
“你这人!”青岑话还没说完,来人就晕倒在他怀里。马车里的人见耽搁良久,便出来唤他。看见青岑僵硬的身姿,微微有些皱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躲过这群叫花子,便说:“他可能是中暑了,把他扶上马车吧,靠门边,离公子远些也无妨。”
青岑照做,叫花子们也知道没啥好处可捞了,赶紧分了钱,奔向靖平城了。
马车继续疾驰在山间官道上,路过一个水洼,车轮有些许抖动,原本躺在马车门边的那个小叫花,身子一歪,撞开了车门,躺在了车板上。
马车上同时惊呼两声:“公子!”小叫花有些好笑,他一个躺着的能把他们家公子咋样了,大惊小怪。
小叫花想完便悄悄睁了一只眼,入目竟是一个白衣似雪,容颜如画的俊俏少年郎。如果不是脖颈间如珠玉的喉结,他定然以为看到的仙人是个女子,刚想多打量几眼,就被一道清冷的目光打断。
“无事,想必此人已醒,请他下去吧,我们继续赶路。”春风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有一丝丝绝情。车里的仆人连忙答“是!”
小叫花连忙爬起,殷勤道谢。“您这般天仙人物,能救小的定是菩萨心肠,小的感激不尽。您可怜可怜小的吧,三天都没吃上饭了,家里老爹正在破庙等着我讨口饭呢,您就顺道搭着我,万一等会我要是又中暑晕倒,我那老爹还不是死翘翘了!”
天仙的目光并未变的温和,小叫花暗暗心想,难道我装的不像?她们不是天天说我应该去演画本子里面的绝情郎嘛!果然是匡我的。瞅见气氛不佳,他又连忙道:“小的这就退出去,不碍着您的眼,您别在意哈!”
说完,小叫花一翻身一翘腿,又躺到了马车边上。青岑本感觉酷热难当,突然旁边多了个人陪他一起晒太阳,莫名产生一点好感,便问道:“你叫什么呀?”
小叫花也来了兴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的名字可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出来保准你吓一跳。”
“那你说出来我听听”
“听好了,七音。”
青岑还以为多复杂,多出名的名字,原来来源于音阶,放在一个叫花子身上多少有些不匹配,不由得笑了笑。
马车里,那个天仙般的人物,不由得暼向一旁的九霄琴。心里稍稍琢磨了一下。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