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西北农村,暴雨夜。
破旧的瓦房里,煤油灯的火苗被漏进来的冷风吹得忽明忽暗。阿花躺在土炕上,汗水浸透了她的头发,她死死抓着被单,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呻吟。接生婆满头大汗地催促:再用点力!孩子的头快出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救命……救救我……
阿花的丈夫老李打开门,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人跌了进来,她的裙摆沾满泥泞,脸色苍白如纸,双腿间渗出的血水混着雨水滴在地上。
我要生了……女人虚弱地抓住阿花的手,求求你……
那一夜,瓦房里传出两声婴儿的啼哭。
阿花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爱曦,寓意如晨曦般珍贵。而那个陌生女人在艰难产下女婴后,便因大出血断了气,临死前只来得及说出一个模糊的地名:……城东……赵家……
女人身上除了一枚精致的镶金手镯,再无其他线索。
阿花低头凝视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儿,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她们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上跳动。左边那个正吮着手指,右边那个则安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陌生女人留下的镶金手镯,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两个念头在她心里撕扯:如果只养一个,是不是能轻松些?但两个一起养大,将来家里就多一个帮手。
老天爷啊...阿花喃喃自语,将手镯用红布包好,藏进陪嫁的木箱最底层。第二天清晨,她顶着露水走了二十里山路到县城,在《晨光日报》角落登了寻人启事。油墨印着的寻找女婴亲属几个字很快就被雨水晕开,就像她模糊不清的良心。
三个月过去,报纸在箱底发了黄,再没有人来询问。阿花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个并排躺在摇篮里的女婴,终于叹了口气:大的叫爱曦,小的...就叫招娣吧。说不定能招来个弟弟。她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藏着金手镯的木箱。
招娣八那年,弟弟出生了。
从那天起,她成了家里最忙碌的人。天不亮就要起来喂鸡,踩着板凳煮全家人的饭,下午还要背着弟弟去捡柴火。而姐姐爱曦只需要做一件事——读书。
招娣!水缸空了!
招娣!弟弟尿裤子了!
招娣!你这死丫头又偷懒!
竹条抽在腿上的声音,招娣早已习惯。最疼的不是皮肉,而是有一次她发烧,爱曦偷偷帮她喂猪,结果阿花发现后,抄起扫把就往招娣身上打:让你偷懒!让你使唤姐姐!
爱曦哭着挡在招娣前面:妈!是我自己要帮妹妹的!
那是招娣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瞬间。
夜里,两姐妹挤在厨房的草堆上睡觉时,爱曦会偷偷把课本上的故事讲给招娣听。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招娣长满茧子的小手上,爱曦突然说:等以后我考上大学,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多好东西。
招娣笑了,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齿:那我就给姐姐当保姆,天天给你做饭!
转眼间姐妹俩都到了上高中的年纪。
招娣,把碗洗了!弟弟的尿布还没换!阿花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尖锐得像刀片刮过铁锅。
招娣蹲在灶台前,手指泡在冰冷的洗碗水里,冻得通红。她抬头望向窗外,爱曦正背着新买的书包,蓝白相间的新校服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妈......招娣鼓起勇气,声音细如蚊蚋,我也想继续上学...
上什么学?阿花猛地掀开门帘,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成绩单,你姐考了年级前十,你呢?你爸生病,你一点也不在乎吗?家里哪有钱供两个人读书?
招娣低头盯着自己开裂的指甲缝—上次月考,她明明比爱曦还高出五分。
爱曦站在门口,崭新的校服口袋里露出缴费通知单的一角。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脸转向了黑暗处。
招娣望着纸钱燃尽的灰烬,第一次没让眼泪掉下来。
高二开学那天,招娣蹲在灶台前烧火,听着院里传来行李箱滚轮的声音。阿花正在给爱曦整理新校服:转到了县里好好念书,别惦记家里。
那天晚上,招娣在河边坐了很久。她摸出藏在石头下的高一期末考试成绩单——全县第三,比爱曦还高两名。河水哗啦啦地流着,把她的眼泪一起带走了。
一年后,父亲咳血离世的那晚,招娣跪在灵堂前烧纸钱,火光照亮她粗糙的双手。阿花突然冲进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多养你一个,你爸怎么会累出病?你姐的学费怎么会凑不齐?
阿花把招娣锁在屋里,自己去了趟市里。回来时,她脸上带着诡异的兴奋:招娣,你姐的亲生父母找来了!
原来阿花当年登的寻人启事终于有了回音。来的是个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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