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立刻脸色灰白。
卡扎里缓缓的回头,一截从爸爸肩头穿过的箭头刚好就在头顶散着殷红。
爸爸受伤了,卡扎里眼底立刻涌出一团泪花,他不知道是因为心疼还是恐惧,只是现在他无法阻止眼泪的涌出。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自己,只能在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
卡费拉听到孩子的呼唤,但却没有时间像往常一样亲切地回复,他要忍着肩上剧烈的疼痛,不停的催马向前,还要不时的回头张望,企盼那些黑风骑忽略了自己这个方向,让自己和儿子有一线生机。
可是一次次的回头带来的都是绝望,有两个身着黑甲的骑士紧紧咬在身后。虽然父子两个人重量比着甲的骑士要轻一些,可是自己的马儿......
做为一个农时拉车,猎时当骑的农马,它的表现已经很抢眼了,但它依旧不是为战而生的战骑。
听着身后渐渐清晰的蹄声,卡费拉咬紧后槽牙,用受伤的那只臂膀调整了一下儿子的位置,紧紧的环抱着他,另一只手把缰绳塞在儿子的手里,急促而坚定的说:“卡扎里,我的儿子,帮爸爸抓住缰绳,不要回头,一直跑。”
卡扎里感觉到爸爸把缰绳塞在自己手里,立刻下意识的攥紧。
以前也这样,跟爸爸一起骑马的时候,他手里忙不过来,就会把缰绳交给自己,还要大喊一声“儿子,接过爸爸的缰绳,你就掌握了咱俩的命运,一直跑,不要停。”
卡扎里以为,这次也一样,爸爸忙完了就会接走自己手里的缰绳,然后,笑着说:“卡扎里,我的儿子,干的漂亮!”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他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轻,背后的温暖被一阵风吹走,爸爸不见了!
卡费拉手里攥紧了弯刀,从马上翻滚了下来,稳住身体面对着两个黑风骑。
他没有拿挂在马背上的长弓,因为他知道,自己打猎的弓,除非射中那露在铁甲缝里的眼睛,否则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人是这样,马也一样。
不如弯刀,用尽全力的话,能砍断一条马腿吧......自己哪怕阻挡一秒钟,儿子也可以跑远一些,多了一丝生的可能。
卡费拉怒睁血目,死死盯着稍微领先那一骑的马腿,嘶吼着跑过去,可迎接他的是两支带着啸音的箭矢......
卡扎里在听到爸爸那一声嘶吼的时候,就知道了爸爸做了什么,也知道他从今天开始就没有爸爸了,但他没有回头,因为爸爸说了,不要回头。
卡扎里咬破了嘴唇,为了让自己不哭出声,死命的拍打马脖子,想让马跑得再快一些.
迎面的风吹散了脸上的泪水,卡扎里第一次觉得帕尔草原的风是如此的无情,它想带走关于爸爸的一切!
现在,卡扎里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甩掉那些该死的黑骑士,然后跑回家,跪在妈妈身前,哭诉今天的一切。
可现在的方向,不是回家的方向,背心的一阵剧痛和巨力让卡扎里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最后的意识是:“缰绳还缠在手上,马蹄声就在耳边。”
两个黑风骑拉住马,远远的看着被马缰绳拖在地上的小尸体,沉默了片刻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路过卡费拉尸体的时候,还弯腰拔出了箭矢回身插在箭兜里。
当他们回到战斗开始的地方,所有的黑风骑都已经集合在一起了,没人说话,仿佛这些黑色的死神都是哑巴一般。
两骑跑来,在最雄壮的那位骑士前缓缓慢了下来,握紧右拳举过头顶,那雄壮骑士举起右手在身前一挥,两骑便拨马跑回自己的位置。
雄壮骑士待所有人归位,便抽出身旁的长剑,向前狠狠挥出。这群骑士如同一阵黑色洪流,向着不远处的炊烟疾驰而去。
片刻后,这里只留下一片狼藉与徐徐的风.......
帕尔草原的风啊,春天吹来生机,秋天吹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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