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斜斜地挂在城墙之上,将清冷的银辉洒在柳瑶苍白的脸上。她捏着染血密信的指尖微微发颤,信纸上西郊枯寺四个字被暗红血迹晕染得模糊不清,墨迹在干涸的血痂下若隐若现。这是昨夜从余孽口中费尽周折逼问出的情报,也是连日追踪以来唯一的蛛丝马迹。
楚君炎站在她身侧,玄色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翻涌的战旗。此去危险重重,务必小心。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而当目光落在柳瑶身上时,却难得地染上了几分担忧。柳瑶抬头望向他,从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关切。
柳瑶握紧腰间的长剑,剑柄上的螭龙纹硌得掌心生疼,却让她逐渐冷静下来。陛下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她的声音平稳而坚定,转身时,发间的银簪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光。此刻她没注意到,楚君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与她玉佩成对的坠子。
晨光初现,天边泛起鱼肚白,柳瑶率领百名精兵,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朝着京城西郊疾驰而去。郊外的官道上,落叶堆积,马蹄踏过,扬起阵阵尘土,在空中形成一道长长的烟幕。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腐朽气息,仿佛连风都带着几分寒意,直往骨子里钻。
突然,柳瑶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路边折断的蒿草。几枚新鲜的马蹄铁印静静地躺在枯草间,金属表面泛着冷光,在晨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这些蹄印排列整齐,轨迹赫然指向枯寺方向,边缘的泥土还带着湿润的痕迹,显然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柳瑶翻身下马,蹲下身仔细查看。指腹抚过蹄印边缘时,沾了一手湿润的泥土,还混杂着些许细碎的草屑。她眉头微蹙,心中警铃大作——这明显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踪迹,而且对方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更令她不安的是,这些蹄印的间距和力度,竟与三年前那场导致先帝驾崩的刺杀案现场痕迹如出一辙。
大人,有何发现?一名士兵驱马上前,压低声音问道。
柳瑶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依旧紧锁着蹄印:这些蹄印太新,太整齐,不像是普通路人留下的。恐怕,我们还未到枯寺,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她的声音冷静而沉着,却隐隐透着一丝凝重。说话间,她悄悄摸向怀中藏着的先帝遗诏残页,那上面的海东青图腾,此刻仿佛正在发烫。
那我们该怎么办?士兵面露忧色。
柳瑶翻身上马,长剑出鞘,寒芒闪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从现在起,所有人保持警惕,分散前进。说罢,她一夹马腹,率先朝着枯寺方向缓缓前行,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握紧武器,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空气中的寒意愈发浓重,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远远望去,那座废弃的慈恩寺如垂暮老者般矗立在荒草之中,飞檐断壁间爬满墨绿色的藤蔓,布满青苔的砖瓦在风中簌簌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寺庙大门半掩,门框上的朱漆早已剥落,露出斑驳的木纹,似是被利爪反复抓挠过的痕迹。柳瑶按住剑柄的手微微收紧,青铜螭龙纹硌得掌心生疼。她忽然想起楚君炎临行前欲言又止的神情,喉间不禁发紧——这次,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分散搜索,务必小心。她压低声音下令,尾音被呼啸的北风卷得破碎。百名精兵如黑色游鱼般散开,靴底碾碎枯叶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柳瑶刚踏过门槛,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惊得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裂缝中渗出的水渍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像是某种液体长期浸泡的痕迹,空气中还隐隐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符咒气息。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狼嚎划破天际,声波震得屋檐的积灰簌簌掉落。柳瑶的瞳孔骤缩,她看见月光下,数十双猩红如血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如同鬼火明灭。而在视线边缘,墙根处几片绸缎残片正随着风微微颤动,暗纹与周明远书房的帷幔如出一辙。记忆突然闪回三日前的场景:烛火摇曳间,周明远抚须轻笑,金线刺绣的云纹在他身后投下扭曲的阴影...
小心!有埋伏!柳瑶长剑出鞘的瞬间,狼群已如黑色潮水般扑来。这些狼的毛发凌乱打结,嘴角垂涎着粘稠的白沫,脊背上蜿蜒的符文泛着幽蓝冷光,在月光下诡异地流转。柳瑶挥剑格挡,剑锋触及符文的刹那迸出火星,焦糊的符咒气息混着腥臭味扑面而来,呛得她眼眶发烫。为首的巨狼突然人立而起,利爪擦着她耳畔划过,带起几缕青丝。她这才看清,狼爪关节处竟缠绕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样式与皇宫侍卫的制式如出一辙。
结阵!柳瑶大喊。老兵张叔立刻反应过来,用长枪敲了敲身旁年轻士兵的盾牌:别慌!听柳大人的!士兵们迅速组成圆阵,长枪如林般指向外围。狼群呈扇形包围上来,低沉的嘶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疼。柳瑶手腕翻转,剑花如银蛇狂舞,接连刺中三只恶狼的咽喉。然而倒下的狼尸尚未咽气,符文竟化作幽蓝火焰,将尸体瞬间烧成灰烬。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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