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在身后“哐当”落锁,那声音像是死神的镰刀落下,将韩志赫与外面那个曾经熟悉的世界彻底斩断。
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霉味、汗臭、劣质烟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几乎能让人窒息的“监狱味”。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悬挂在天花板中央、蒙着厚厚灰尘的灯泡,发出有气无力的黄光,勉强勾勒出囚室的轮廓和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形。
六个床位,此刻占了五个。
五双眼睛,如同黑暗中潜伏的野兽,齐刷刷地聚焦在韩志赫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死寂。
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和沉重。
韩志赫站在原地,没动。
他那双曾经习惯了审视亿万合同、洞察市场风云的眼睛,此刻正以一种近乎贪婪的速度,飞快地扫描着这个十平米不到的“新世界”。
左下方铺位,躺着一个蒙头睡觉的,只露出一双穿着破洞袜子的脚。
左上方铺位,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眼神躲闪的中年人,正低头抠着指甲,似乎想把自己缩进墙角。
右下方铺位,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壮汉,赤裸着上身,露出纹满了劣质图案的胸膛和手臂,正盘腿坐着,嘴角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屁股,眼神玩味地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像是在评估一块肉的价值。
右上方铺位,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斯文败类气质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本封面磨损的书,看似在阅读,但眼角的余光却从未离开过韩志he。
而正对着门,靠墙的位置,还有一个空着的下铺。
最重要的,是坐在靠里侧下铺的那个男人。
他大概三十多岁,身材不算最高大,但异常结实,肌肉线条如同钢铁浇筑。一张国字脸,眉骨突出,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悍匪气息。他没看韩志he,只是慢条斯理地用一把磨得发亮的小勺,刮着一个生锈铁碗的碗底,发出“嚓…嚓…”的轻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个人,毫无疑问,是这间囚室的“王”。
韩志赫心中瞬间有了判断。
“新来的?”
开口的是那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声音粗哑,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
韩志赫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平静地迎向光头,然后,缓缓扫过其他人,最后,落在了那个刮碗底的“王”身上。
他知道,这里,只有跟“王”对话,才有意义。
“编号。”“王”终于停下了刮碗的动作,抬起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直视着韩志赫,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777。”韩志赫吐出三个数字,清晰,冷静。
“777?”刮碗的“王”眉头微微一挑,旁边的光头和那个眼镜男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就连抠指甲的中年人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呵,有点意思。”“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犯的什么事儿进来的?”
“经济犯罪。”韩志赫言简意赅。他不会傻到在这里炫耀自己曾经的身份,那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和觊觎。但“经济犯罪”这四个字,本身就带着一种与普通暴力犯罪不同的分量,足以让某些人掂量掂量。
果然,“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重新打量起韩志赫。
眼前这个新人,虽然穿着囚服,身形看着也不算特别强壮,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看不出丝毫慌乱的眼睛,都和以往那些吓得屁滚尿流的新人截然不同。
“经济犯罪?能进西海重刑区的,手笔不小吧?”光头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嫉妒和挑衅,“小子,挺能耐啊?在外面捞了不少吧?带进来多少‘孝敬’啊?”
这是**试探**,也是**下马威**。
监狱里的规矩,新人进来,总要“表示表示”。要么是钱(虽然很难带进来),要么是物品,要么……就是彻底的服从。
韩志赫像是没听见光头的聒噪,目光依然锁定在“王”的脸上:“哪个铺位是空的?”
他的语气,不是询问,更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这种直接无视其他人,只与“王”对话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挑战。
光头脸上立刻挂不住了,猛地从铺位上站起来,他身高至少一米八五,一身横肉极具压迫感:“艹!小子,你他妈跟谁说话呢?没看到康哥在这儿吗?新来的不懂规矩是不是?!”
说着,他那砂锅大的拳头就扬了起来,作势要打。
旁边的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准备看好戏。抠指甲的中年人则吓得把头埋得更低了。
被称作“康哥”的“王”——蛮牛康,并没有阻止,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似乎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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