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也守不住了……“
杜纤云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前——贴身的暗袋里,那枚蟠龙佩正随着心跳发烫。
北风卷着沙粒刮来,馄饨摊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将顾淮安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客官,咱要收摊了。“老摊主第五次过来擦桌子,抹布在顾淮安面前那块干净得发亮的桌面上敷衍地划着圈,“最后一碗馄饨都卖完啦。“
顾淮安没动。
“等人。“他简短地说。
这兵荒马乱,还等什么人?
老摊主撇撇嘴,把长凳一个个倒扣在桌上。木凳相撞的声响中,混乱的人群正逐渐稀疏。
灶火渐熄,最后一点蒸汽在寒夜里凝成白雾。
老摊主弯腰来到到顾淮安旁边,突然压低声音:“小老儿在这摆了二十年摊,等人这种事……“
他摇摇头,“等到打更还不来的,多半不会来了。“
这年头,扔个人再正常不过。
似乎有把钝刀缓缓捅进心口,疼痛似一把火烧了起来。
顾淮安终于动了动。
“她会来。“男子声音嘶哑,更像在说服自己。
顾淮安抱紧了怀中的佩剑,视线渐渐模糊。
肩头的箭伤就在这时发作。剧痛如毒蛇窜上心口,他猛地弯腰,额头抵在冰冷的桌面上,头痛欲裂,他疼得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客官您没事吧?“摊主慌张地扶住他肩膀。
“天啊,好烫啊!”
摊主发出一声惊呼,“血!伤的这么重?”
顾淮安抬起头,散落的发丝黏在冷汗涔涔的额前。
摊主倒吸一口冷气,方才白日里还气势逼人的男子,此刻显然已经快昏死过去了。
发着高热,肩上还受着这么重的伤……
“客官?“摊主试探地喊了一声,“你没事吧?”
“我要在这里等她。“
顾淮安站起身,长凳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动作很慢,仿佛关节里灌了铅,重新坐在了一旁的石阶上。
这几个字重若千钧。
老摊主先是一愣,而后摇摇头,看见那个挺拔的背影,蜷缩在馄饨摊的阴影后。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