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顾淮安忽然抬眸,眼底透着丝丝迷茫。
杜纤云攥紧的手顿了顿,喉间滚过千百个假名,最终只挤出个模糊的:“小...小云...“
他微微侧头,口中念着这个名字,“小云……”
眼神茫然却温柔,“那姑娘同我是……“
杜纤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只顾思索着该如何趁机拿来,“我……”
这份思虑不决的模样,在老猎户眼中竟看成了小女儿家的难为情。
“哎哟,原来是这小娘子方才嘴硬啊。“
老猎户不知何时蹲在火堆旁翻起了灶台,笑得胡子直颤:“你必定是他娘子!“
“不然为何这样扭扭捏捏,吞吞吐吐?”
杜纤云手里的药碗猛地一晃,汤药险些洒落。
这个老匹夫!胡说八道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四溢的药碗。
“啊呀——“
一个“失手“,药碗打翻,滚烫的汤药全泼在顾淮安衣襟上。褐色的药汁顺着他的锁骨往下淌,将玄色中衣染得一片狼藉。
这一下可烫的不轻。
“没事吧……“
杜纤云慌忙去擦,指尖“不经意“勾住他腰间玉佩的绳结。顾淮安被烫得闷哼一声,却还强撑着身子安抚她:“无妨……”
“哎呦!小娘子快给你家夫君更衣!要换的绷带就在那床边。”
老猎户识趣地拎着鱼篓溜出去,还不忘在门外探头:“这伤口沾了药可不得了!“
顾淮安抬手解衣带的动作牵动伤口,自己疼得眉心微蹙,却还对她温声细语:“无妨,我自己来。“
杜纤云内心冷哼一声,自己恨不得烫死他。
可惜哪怕他失去记忆,这拳脚功夫自己也不是他对手。
要不然自己早就逃之夭夭了。
她手指刚已灵巧地勾住玉佩绦绳。可他一动作,离她指尖又远了三寸。
拿到手的玉佩从掌心划过。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还是我来吧。”
顾淮安动作一顿,目光沉沉地看向她,低声,“嗯。“
杜纤云指尖刚触到顾淮安的衣带,便被他身上温度烫得一颤。
他坐在了床边,她索性俯身去解,柔软的发丝扫过他裸露的肌肤。
顾淮安乖乖抬起手臂任她解衣。玄色里衣滑落时,杜纤云呼吸微滞,男人精壮的胸膛遍布伤痕,新伤叠着旧疤,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狰狞的光。
从未见过男子赤裸模样,哪怕是仇人,也耐不住耳尖开始微微发红,杜纤云强作镇定去解肩头染血的绷带。
她的指尖沾着粘稠的草药膏,在顾淮安赤裸的肩头处打转。
男子轻“嘶“了一声,肌肉猛地绷紧。杜纤云慌忙抬头,那双眼如墨般漆黑,深处却跳动着她看不懂的亮光。
手下动作下意识更加小心。
青玉雕成的蟠龙在烛光下泛着幽幽光泽,龙眼处一点朱砂如血般鲜艳。
杜纤云心跳漏了半拍。
浑然不知,两人距离已经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她贴的太近,温热的吐息拂过他裸露的胸膛,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疼。
药香氤氲中,她呼吸越来越急,手指不经意滑向他腰间的玉佩。
“你……“
顾淮安突然扣住她不安分的手,按在自己滚烫的肌肤上。杜纤云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的震动,每一下心跳令她心慌。
“你真是我娘子?“
他的声音因高热而微微沙哑。杜纤云一抬眼,正对上他深邃明亮的目光——那里面哪里还有刚醒来迷茫,分明是狐狸似的狡黠。
“我、我不是……“
她慌乱想抽手。
“那为何帮我更衣……“
顾淮安突然拉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炽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男女授受不亲。”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却让杜纤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哪怕失去记忆了,他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顾淮安。
杜纤云在他瞳孔里看见自己慌张的倒影,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
不行,不能让他起疑。
“是……“
“我是你娘子。“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喉间涌上血腥气。
不知道真正的顾淮安会不会撕烂她的嘴。
反正说出来,杜纤云只觉得心肺俱裂,痛不欲生。
天知道,两人对彼此多么苦大仇深,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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