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自行离开,虽觉得她本性不坏,可让她冒着再被抓送死的风险回城来救自己,属实无稽之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赌局,自己输定了。
三日后,积雪皑皑,刑台木纹里混着雪水渗着经年的血垢。
韩茯苓被按在刑台上,素白的医女服沾染了灰尘,可她的脊背仍挺得笔直,像一株不肯折腰的竹子。
刑场四周,人潮涌动——
竟是一个瘸腿的老樵夫拄着拐杖,他声音嘶哑:天杀的!韩医女接好了俺这条腿,分文未取!是世间少有的好人啊!“
一群面黄肌瘦的乞儿见状也挤进人群,童声尖锐而悲伤,“韩姐姐给我们治病,从来都不是收钱……“
衙役的杀威棒砸向人群,却压不住越来越多反对的声音。不知谁先带的头,烂菜叶和臭鸡蛋突然砸向监斩官——
“狗官!韩姑娘救的人比你吃的米都多!“
……
这本就是一场输定了的赌局。可此刻,韩茯苓望着刑台下涌动的人群,眼眶却微微发热。
这些人都是她曾经医治过的人。
韩茯苓忽然觉得,哪怕此刻死去,她这一生也值了。
一时间乱作一团,不远处看戏的人却十分淡然。
顾淮安隐在刑场角楼,玄色蟒袍与阴影融为一体。指节一下下叩着窗棂,微微勾起了嘴角,目光扫过人群。
心中竟生出了莫名的期待。
她在哪?
会不会来?
敢不敢来?
还是如自己所料,根本不会来?
这下子,韩茯苓还会觉得自己救对了人?
顾淮安露出讥讽的笑容,果然不出所料。
“午时三刻到——“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时,韩茯苓突然挺直脊背,突然抬头,目光精准地刺向那个悠哉的人。
暗骂道:该死的?究竟玩够了没有?!
不要吓到我的病人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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