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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显眼的是胸口一道斜贯肩胛的刀痕,刀痕深入肌力,愈合后仍微微凸起,像一条蛰伏的蜈蚣,略显狰狞。
韩茯苓只所以还记得,是因为那是她唯一一次见过那样的顾淮安。
八年前,八王之乱,顾家领旨前去平叛,只有顾淮安满身是血地昏死着被众人抬了回来,睁开眼得知家人身亡消息之时,他本想追随着家人,以身殉国。
可那时的他还剩下一个远在千里,战场之外的幼妹。
他伤的太重,自己本以为无力回天。
岂料,顾淮安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胸口不断地涌出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慌乱的双手,“救救我……我不能丢下我……我妹妹一人……”
血已浸透绢布,凝成暗红的痂,黏连着皮肉。韩茯苓取来温水,棉帕甫一触及伤口,青筋在苍白皮肤下突起如虬枝。
清洁过后,她均匀地在伤口处抹上金疮药,嘱咐道:“伤口忌沾生水,三日一换药。”
顾淮安道:“谨遵医嘱。”
韩茯苓这才注意到,一只雪团似的狮子猫正蜷在他腰间,绒尾扫过刚换的绷带,暖烘烘的肚皮贴上他冰凉的手背。
“顽皮。“他屈指轻挠猫儿下颌。
“这是……”
韩茯苓侧了侧头,回忆道:“没记错的话,是你送给顾小姐的爱猫。”
“记性不错。”
记得每年顾淮安都会寄封家书,和一些稀奇玩意儿到京都。
他怕顾惜文太过寂寞,便送了她一只性情温顺的猫儿。
新换的绷带还带着艾草清香,猫儿却已窝回他臂弯,将受伤的手腕圈在毛茸茸的怀抱里。
韩茯苓欲言又止,“嗯……”
顾淮安道:“想说什么?你何时变得如此吞吞吐吐?”
韩茯苓这才打量着他的神色,问道:“顾小姐还是没有消息吗?”
顾淮安神色冷了几分,似乎微微叹了口气,“有时候,本王甚至怀疑,是惜文不愿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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