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疏桐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她揉着额头埋怨为什么不叫醒她,只听几个丫头捧着盥洗之物笑嘻嘻进来。
唱晚道:“是驸马爷吩咐的,说今日的席已一概推了,让殿下多睡一会,歇息一日,一日不够,便再歇一日!”
疏桐跌回枕头上,太好了,若是都推了,那她就再睡一会。
“殿下,该起了!”赵嬷嬷劝道,“太阳都照进屋里了,再困也睡够了!”
疏桐嘟嘟囔囔,一脸生无可恋地爬了起来,不是她听劝,实在是被窝被人掀了,不起也得起了。
“驸马爷说,他今日与几位将军吃酒,”赵嬷嬷边指挥丫头们给疏桐穿衣梳头边说,“请殿下等他回来一道用晚饭,还说,”赵嬷嬷将疏桐按在铜镜前,让惊寒给她梳妆,“今日是初七人日,该吃面。”
“啥?”疏桐一扭头,惊寒正梳着头,不防被扯了一下,她揉着被扯痛的头皮问:“他要吃面,不告诉厨房,告诉我干什么?这种传话的事也要支使我?”
赵嬷嬷白她一眼:“你夫君想吃面,不告诉你却告诉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殿下这么不机灵?”
幽若偷笑道:“何止是不机灵,简直是睡糊涂了!昨夜,难为驸马爷将殿下从大门口一路抱回来,咱们这儿这么远,还要爬个坡,他将殿下稳稳放下后,手都在抖呢!”
惊寒打开首饰匣,也笑道:“那也不值咱们殿下的一碗面,是不是?”
曦微训她们:“好了,不要闹了,还不赶快给殿下装扮,若是迟了,至晚殿下还未学会做面,驸马爷可要饿肚子了,正月里挨饿不吉利!”
这一人一句的,好像笃定了她会去做一样,都没有人要问问她的意见么?
至晚,星斗高悬,已过了晚饭时间,裴铮依旧等在荣恩堂。他未至黄昏便回来了,去了明舒楼,被告知疏桐在厨房,他原只想着让她记得,能和她一起吃就很好了,万没想到她会亲自下厨,当下便高兴得直奔厨房,却被幽若和唱晚挡了出来,只说让他等着便好,他心急又无法,只能一边心不在焉解棋谱一边耐心等候。
“阿铮哥哥吃饭吧?”令玉道,“菜都凉了。”
裴铮头也没抬:“再等等。”
令玉不知他在等什么,问:“都这个时辰了还有客来?”
裴铮不答,令玉试探道:“阿铮哥哥是在等长公主殿下吗?”
裴铮嗯了一声,拈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局中。
“我已差人去请了,”令玉坐到裴铮身边,看着满盘的棋子,“殿下一会就过来了,阿铮哥哥何必非要等到她来才入席?你素日吃东西最是讲究,那酒酿山楂雪梨羹冷了就不好吃了。”
正说着,幽若和唱晚一起拎着个食盒过来了,裴铮看见,忙扔了棋谱迎了过去,向外望望,却并没看见疏桐的身影。
幽若与唱晚相视一笑,放下食盒,揭开盖子,幽若从里面端出一碗清清淡淡的白水面,放在了桌上。
“驸马爷,殿下说她厨艺有限,做了大半日也只得了这一碗,只好请驸马爷将就些了,愿驸马爷吃了面,能一顺百顺,福寿绵长!”
“她人呢?”裴铮问。
幽若道:“殿下原话是:请大将军好生吃面吧,我便不过去了!”
听着这略显幽怨的语气,裴铮心花怒放,马上坐到桌边,方才掀开食盒时,他便闻到有香味扑鼻,吃到嘴里时,果然汤味浓郁芬芳,面条劲道爽滑,整碗面鲜美异常,吃下去后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没有完全吃饱,可也不想再吃别的东西了。
唱晚收了碗筷,笑道:“驸马爷安坐,婢子们回去向殿下复命了!”
裴铮接过茶:“告诉她我一会过去,有事同她商议。”
幽若与唱晚走了,令玉看着裴铮心满意足地漱着口,问道:“阿铮哥哥原来是在等这个?”
裴铮这才想起令玉还没有吃饭,又拿起了筷子:“倒是忘了你,坐下吃饭吧?”
令玉哪里还有胃口:“你不是已经吃了么?”
裴铮嘿嘿笑着,令玉又问:“一碗白水面而已,阿铮哥哥不觉得敷衍?”
裴铮认真道:“不,很用心。”
令玉红了眼眶,坐不住,站起身要走,裴铮看满桌子的菜几乎都凉了,说:“也好,让厨房重新做了送到你屋里,也省得你吃完饭走回去,又灌一肚子冷风,越发弱了。”
令玉立刻转身,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阿铮哥哥——”
蔓儿忙扶住她:“姑娘,将军说的有理,咱们回吧?”
令玉忍着气,在裴铮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离开了荣恩堂。
她一走,裴铮立刻往明舒楼去,边走边点了几道菜,让夜明吩咐厨房做好了送过来,夜明小跑着去了,裴铮自己提着灯笼拾阶而上,不觉越走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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