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文化节开幕当天，李明达蹲在展位前用金箔纸包装荔枝，晨露沾湿了她襦裙的裙裾。隔壁汉服社的姑娘们正围着李玥讨教发髻梳法，她执起桃木梳时腕间的翡翠镯子叮咚作响，梳齿划过青丝的弧度让举着自拍杆的游客看直了眼。
白夜抱着宣传册路过时，小公主突然蹦起来往他嘴里塞了颗冰镇荔枝，指尖残留的胭脂蹭在他嘴角，比果肉更甜三分。
文成公主李雪雁在舞台后方调试音响，银刀削出来的音频线泛着冷光。当试音话筒突然爆出《青藏高原》的高音时，她顺势甩开镶着松石的袍袖，即兴跳了段融合踢踏舞的旋子。候场的广场舞大妈们举着手机录像，镶水钻的手机壳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斑，照得舞台上的李雪雁像是踏着七彩祥云。
“”白先生觉得这混搭如何？”她跃下舞台时羊皮靴踩碎了片银杏叶，腰间银铃缠住了白夜的工牌挂绳，“古调配上西洋乐器，倒比宫里的龟兹乐有趣。”没等对方回答，她已经把吉他塞进他怀里，转身去教街舞少年转经筒手势，辫子上的绿松石坠子甩出碧色的弧线。
常山公主李未眠骑着共享单车冲进人群，车筐里颠出几颗青稞糌粑。她单脚支地停在冷饮摊前，松石额饰随着喘息轻颤：“要三碗酥山！啊不...三个草莓圣代”！扫码付款时手机壳上的Q版李世民晃花了摊主的眼，等她捧着冰淇淋回到展位，奶油已经化成了粉色的溪流，顺着指缝滴在绣着忍冬纹的裙带上。
李明达突然尖叫着从文创摊位跑回来，发间步摇缠着十米长的卷轴。“白公子救命！”她躲到白夜身后时，卷轴哗啦啦展开《千里江山图》的仿品，惊飞了落在展棚顶的麻雀。追来的书画社社长举着印泥大喊：“小妹妹说要用唇印当钤印！”
正午的太阳晒化了舞台妆，李玥躲在临时更衣室里补粉。她对着折叠镜描眉时，镜面突然映出白夜搬着物资经过的身影，手一抖把远山眉画成了上扬的剑眉。更衣室外传来李雪雁教大妈们唱方言rap的声音，混着李明达试吃各摊位的咀嚼声，像首荒诞的市井交响曲。
傍晚收摊时下起太阳雨，李未眠把宣传海报顶在头上当伞。雨滴在铜版纸上敲出羯鼓的节奏，她踩着水洼跳胡旋，溅起的水花惊散了觅食的鸽子。李明达抱着没卖完的文创周边钻进白夜的伞下，潮湿的茉莉香混着油墨味，把伞面下的空间酿成甜涩的酒窖。
“白公子看这个！”她从袖袋掏出枚浸湿的金属书签，方才书画社姐姐说，用这个能标记读到第几页。雨水顺着她下巴滴在书签的荔枝浮雕上，把那抹鎏金染得晶莹剔透。
社区活动中心的储物间里，李玥正在整理汉服。昏黄的灯光把她梳臂钏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条蜿蜒的金蛇。白夜推门进来找遗失的U盘时，她正踮脚够顶层架子上的漆盒，素白中衣滑落半截，露出后颈淡青的血管。漆盒坠落的瞬间，两人同时伸手去接，盒盖震开洒出满室干桂花，香气粘在睫毛上久久不散。
夜市亮灯时分，李雪雁蹲在烧烤摊前研究孜然罐。“此物若与大唐的岩盐相配......”她掏出牛皮袋里的酒跟老板换了两串腰子，油星子溅在银刀鞘上，烫出几点深褐的梅花印。李明达举着糖葫芦从人群挤过来，山楂果沾在她唇上像抹过量的口脂，李雪雁顺手用拇指抹去那抹艳红，指腹的温度惊得小公主咬碎了半颗糖衣。
白夜在炒面摊前被李未眠逮个正着。她将松石耳坠押给老板换了份加辣烤冷面，竹签挑起的面条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白先生可敢比试？辣椒油顺着她腕间的银链往下淌，在夜市灯光下像道灼热的岩浆。两人对着垃圾桶吃面的样子被拍成短视频，次日登上同城热搜#汉服美女与素人男友路边约会#。
深夜归家的出租车上，李明达枕着白夜肩膀熟睡，发间茉莉香混着烧烤味。李玥借着窗外掠过的路灯查看明日流程表，钢笔在待办事项维修洗衣机上洇开墨点。李雪雁把玩着新得的电子烟，误当成鼻烟壶深吸一口，呛出的眼泪晕开了眼妆。李未眠趴在车窗上看倒退的霓虹，指尖在起雾的玻璃上画了只咧嘴笑的骆驼。
阳台上晾着的汉服在夜风里飘成彩幡，洗衣机发出最后的嗡鸣。白夜从兜里摸出枚带牙印的荔枝核，不知是哪位公主的杰作。月光漫过茶几上的社区文化节纪念证书，照亮了背面用荧光笔写的小字：白公子是我们哒！七个感叹号颜色各异，像串未解的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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