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后脑勺重重磕在生锈的铁皮墙上，血腥味混着机油味冲进鼻腔。
三个染着黄毛的混混用钢管敲打着手心，为首那个纹着过肩龙的男人一脚踹飞了林辰的书包，露出里面沾着泥水的《山海经》插画本。
就带这点破烂？
纹身男踩住林辰颤抖的小腿，刀刃在月光下划出惨白的弧线，听说你爸在工地摔断腿的赔偿金...
铁皮屋顶突然被狂风掀开缺口，月光像探照灯般笼罩林辰。
他瞳孔剧烈收缩——这不是2023年的秋天，而是三个月前父亲出事的雨夜。
记忆碎片裹挟着灼痛刺入太阳穴，他看见自己被异界神明的雷火贯穿胸膛，看见华夏众神在青铜锁链下崩碎金身。
发什么呆！钢管带着风声砸向面门。
林辰本能地抬手格挡，掌心血珠滴在插画本的女娲图腾上。
金色篆文突然顺着血管烧进心脏，他喉咙里涌出连自己都听不懂的古老音节：天罡地煞，听吾号令！
空气静默了三秒。
纹身男的钢管停在半空，三个混混爆发出刺耳的大笑。
林辰看着毫无变化的双手，冷汗浸透的衬衫贴在背上。
不对，明明在濒死时已经唤醒神谱，为什么连最简单的请神咒都......
装神弄鬼！钢管擦着耳畔砸在墙上，迸溅的火星点燃了林辰的瞳孔。
记忆中的神火在经络里轰然炸开，这次他看清了——丹田处悬浮的青铜神谱正被七道枷锁禁锢，最外层裂纹里渗出萤火般的金光。
当刀刃即将割破喉结的刹那，林辰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血珠在月光下凝成三百六十枚甲骨文，某个沉睡的意志顺着血色符文睁开了眼睛。
破！
青铜锁链崩断的脆响震得整座工厂簌簌落灰。
纹身男突然惨叫着捂住眼睛，他们脚下水泥地裂开蛛网状的沟壑，无数双半透明的青铜手掌从裂缝中探出，抓住混混们的脚踝就往地底拖拽。
鬼！
有鬼啊！钢管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林辰撑着墙站起来，看着自己掌心游走的金色符咒时呼吸都在发颤——那些手掌分明是秦兵马俑的制式，甲胄上还带着咸阳宫的宫砂。
等到最后一声惨叫被地缝吞噬，青铜手掌托着三个昏迷的混混回到地面。
林辰按着狂跳的太阳穴，发现神谱第一页浮现出模糊的将军轮廓，旁边篆文写着：大秦锐士·戍卫灵。
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黎羽设定的特别提示音让他心头一紧。
解锁屏幕的瞬间，林辰盯着日历上的红色圆圈浑身发冷——距离异界神明首次降临，还剩七十二小时。
林辰踩着积水冲进巷口时，路灯刚好滋啦一声熄灭。
掌心残留的青铜纹路还在发烫，他隔着咖啡馆的落地窗看见黎羽正在擦拭虹吸壶，暖黄灯光把她马尾辫上的银杏叶发卡映得忽明忽暗。
玻璃门上的铜铃发出滞涩的响声。
三个穿连帽衫的客人同时转头，他们的脖颈扭转角度超过人类极限，后脑勺几乎贴到脊背。
林辰闻到了熟悉的硫磺味——和前世撕开空间裂缝的异界神明同源的气息。
冰美式两杯？黎羽笑着举起记账本，笔尖在五月十七日的日期上顿了顿。
她终于发现不对劲，因为坐在角落的客人正在融化，蜡油似的液体顺着高脚凳滴落，在地面凝成带着倒刺的触手。
林辰抓住黎羽手腕将她拽向吧台，三个客人的皮肤同时皲裂，露出里面岩浆流动的躯体。
为首的神使抬手射出黑色火焰，冷藏柜的玻璃门瞬间蒙上白霜，林辰后背撞翻的咖啡豆罐在空中撒成屏障，被火焰烧成漫天灰烬。
躲进操作间！林辰扯断脖颈上的红绳，浸过血的五帝钱叮叮当当落在掌心。
神谱在丹田处疯狂震颤，但第二页的枷锁比青铜还要森冷。
他只能凭着记忆掐出残缺的雷诀，五枚铜钱炸开时迸发的电光，勉强逼退了扑到眼前的触手。
黎羽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
她看着朝夕相处的青年抬手划出金色轨迹，那些浮空的焦痕居然组成某种象形文字，恍惚间仿佛有千军万马在笔画间奔腾。
但下一秒林辰就踉跄着撞上意式咖啡机，鼻血滴在蒸汽按钮上滋滋作响。
你不是...上周还分不清摩卡和拿铁...黎羽颤抖的声音让林辰心脏抽痛。
三个神使已经完成合围，它们撕开人皮后的本体像三座熔岩雕塑，咖啡馆的绿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林辰咬破食指在操作台划出血线，微弱金光勉强结成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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