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香如刃
第四章:雨打浮萍
暮色中的镜湖水榭像浸在血珀里的玉雕,檐角铜铃在疾风中发出呜咽。朱砂倚着沉香木窗棂,望着湖面破碎的倒影。她腕间新换的纱布渗着淡金色血渍,这是七色魂蛊反噬的征兆——那些以谎言为食的蛊虫,正在啃噬她最后的清明。
夫人,该换药了。
侍女捧着鎏金缠枝莲纹盘跪在帘外,盘中冰裂纹瓷碗盛着琥珀色药汁。朱砂的指尖在碗沿轻轻一划,涟漪中浮现出昨夜浴桶上的火焰血纹。那个与左使胎记完全相同的图案,此刻正在她掌心发烫。
今日的泽兰叶摘得早了。她突然将药汁泼向窗外,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苍鹭。褐色的液体在暮色中化作雾气,露出底层蠕动的透明蛊虫——有人在她药里掺了噬魂蛊。
侍女瞳孔骤缩,袖中寒光乍现。朱砂却早一步捏住她腕间要穴,翡翠镯子应声而裂,露出内侧暗藏的魔教图腾。濒死的蛊虫从侍女七窍钻出,在青砖地上拼成亥时三刻的血字。
告诉左使大人......朱砂掐断侍女喉骨时,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童入睡,灵湖的莲花,该换血水浇灌了。
第五章:枯荷听雨
子时的更漏声响起时,莫灵北正站在残荷遍野的九曲桥上。他手中的羊角灯在雨中忽明忽暗,照见桥柱上新添的剑痕——这是朱砂白日里与刺客交手时留下的,深达三寸的裂痕中嵌着半枚孔雀石。
夫君怎的在此淋雨?
朱砂的素纱披帛拂过他后颈,带着迦南香与血腥交织的气息。莫灵北转身时,正对上她眉心的朱砂记——那点殷红在雨夜里妖异如活物,让他想起三年前大婚夜的酒。
东南角门的槐树枯了。他伸手接住她发间坠落的玉兰瓣,指尖触到细微的蛊虫啮痕。这些日子朱砂总在子夜消失两个时辰,归来时裙摆浸着腐土与尸香。
朱砂忽然轻笑,将他的手按在自己颈侧。跳动的脉搏下,某种活物正在皮肤下游走。夫君可听过借尸还魂?她呵气如兰,眼底却凝着千年寒冰,有些死人总爱从坟里爬出来...
惊雷劈开夜幕的刹那,莫灵北看见她瞳孔中映出的鬼影——十二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正从湖底缓缓升起,他们手中的弯刀泛着孔雀胆的幽光。最前方那人的面具。裂开缝隙,露出里面爬满蛊虫的空洞眼眶。
小心!
朱砂突然旋身将他扑倒在地。淬毒的弩箭擦着她肩头飞过,将汉白玉栏杆腐蚀出蜂窝状孔洞。莫灵北嗅到熟悉的曼陀罗香,这是那夜在浴房外闻到的气息。
第六章:血饲残局
混战中的镜湖水榭宛如修罗场。朱砂的乌木簪贯入第三个刺客眉心时,终于瞥见槐树下的灰袍人影。那人手中的冰裂纹茶盏正在淌血,茶汤里浮着的竟是缩小版的灵山别院模型。
师叔别来无恙?她挥袖震飞两名刺客,绣鞋踏过血泊走向槐树。每走一步,裙摆的并蒂莲就多染一分猩红。
灰袍人发出蛇类般的嘶笑,摘下面具的瞬间,无数碧绿小蛇从空眼窝中涌出:好师侄可知这是什么?他指尖捏着半块龙凤玉佩,正是莫灵北常年挂在颈间的那枚。
朱砂的呼吸凝滞了。玉佩断裂处露出暗格,里面蜷缩着干枯的婴孩手指——指节处金环与当年死去的孩儿完全一致。记忆如毒刺扎入太阳穴,她终于看清生产那夜的真相:
稳婆袖中滑落的不是剪刀,而是刻着魔教印记的青铜匙。本该夭折的七子被调包成蛊胎,真正的骨肉早已成为开启禁地的祭品。
你们竟敢......朱砂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虫蛊感应到主人的愤怒,在她皮下疯狂游走。师叔却将玉佩投入茶盏,看着灵山别院的模型在血水中:引燃帷幔。在冲天火光中,她看见莫灵北背后浮现出巨大的凤凰虚影——与药王谷禁地壁画上的初代谷主印记完全重合。而燃烧的襁褓灰烬里,渐渐显现出用脐血写就的古老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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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渲染
血月照壁
子时的月光穿透云层时,祠堂照壁上忽然显现血色纹路。朱砂认出这是《百蛊经》失传的焚心咒,咒文中心却嵌着莫灵北的掌印。那些扭曲的篆字像活过来的蜈蚣,顺着地缝爬向她的裙角。
残局映真
燃烧的牌位灰烬中,渐渐浮现出玉石棋盘。每颗棋子都是缩小的人头,白子刻着药王谷长老的面容,黑子则是魔教众人的相貌。而棋盘正中空缺的位置,赫然是朱砂与莫灵北的合婚八字。
蛊海沉浮
当莫灵北完全被凤凰虚影吞噬时,祠堂地砖突然塌陷。朱砂坠入冰冷的地下暗河,看见河底沉着无数琉璃棺椁。每具棺中都躺着与莫灵北容貌相同的男子,他们心口的蛊虫正朝着某个方向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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