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缓缓西斜,暖橙色的余晖肆意泼洒,将众人的身影拉得老长,给这落魄的场景添了几分莫名的悲壮。不过片刻,吴六七就风风火火地召集来了十几个乞丐。
这些人就那样稀稀拉拉地站在我的面前,每个人的模样都尽显生活的沧桑。他们个个瘦骨嶙峋,身形单薄得好似一阵稍大些的风就能将他们轻易吹倒。身上的衣衫破旧得不成样子,满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补丁,像是用无数碎布勉强拼凑起来的,毫无美感可言,每一处补丁都诉说着一段艰难的过往。长期被风吹日晒,他们的皮肤黝黑粗糙,犹如干裂的土地,沟壑纵横间写满了岁月的苦难与磨砺。可我注意到,即便生活如此艰难,被命运反复磋磨,他们的脊梁却挺得笔直,眼中还偶尔闪烁着不甘的光芒,一看便知都是正值壮年、尚有热血的汉子。我心中暗自思忖,要是能让这些人吃上几顿饱饭,补充些体力,日后必定都是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以一当十的勇猛之士。
“各位兄弟!”吴六七的声音格外洪亮,带着几分豪爽劲儿,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中格外突兀,“这位倪兄弟,是我刚结拜的把子弟兄,初来咱们洛阳城不久。如今他碰上了件棘手事儿,急需大伙帮衬一把。咱们都是在洛阳这片土地上讨生活的苦命人,整日为了一口吃食奔波,低头不见抬头见,希望各位看在平日里相识的情分上,搭把手,拉兄弟一把!”
吴六七的话刚一落地,十几人便异口同声地呼喝起来,声音汇聚在一起,倒也有几分气势:“吴老哥的兄弟,那自然就是我们的兄弟!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只要是咱们力所能及的,绝对义不容辞!”
我暗自打量着众人,见他们虽然形容狼狈,可话语中透着真诚,心中不由得一喜,直觉今天这事儿有成功的希望。我拉着小铁蛋快步走上前,学着吴六七豪爽的样子,双手抱拳,向众人行了个大礼,抱拳的双手微微颤抖,那是激动与期待交织的表现。
“众位兄弟,既然都是吴大哥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今天这事儿,我就全托给大家了!”我说着,将小铁蛋拉到众人跟前,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愤慨,“这位小朋友,想必大家都见过。今年春天,这该死的饥荒让他的父母双双饿死,只留下他和十六岁的姐姐相依为命。本以为熬过这阵苦日子就能有转机,可就在今天,他那可怜的姐姐,被那当地的恶霸大户王金发强行抢走了!”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的神情瞬间起了变化。原本就愁苦的面容此刻被愤怒填满,有人紧攥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有人气得直跺脚,嘴里嘟囔着不堪的话语;还有人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与犹豫,但更多的是被点燃的怒火。我见状,顺势拿起小铁蛋手里那串为数不多的铜钱,对着众人扬了扬,提高音量说道:“这王金发平日里是个什么德行,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仗着自己有点权势钱财,豢养着一帮打手,在这洛阳城周边作威作福,坏事做尽!强占民田、欺凌弱小,多少家庭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咱们这些在街头讨生活的,谁没受过他的气,谁没被他的人驱赶过?”众人一听,顿时群情激愤,破口大骂起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都在痛斥王金发的恶行,说他简直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骂声此起彼伏,宣泄着平日里积压在心底的怨恨。
我将那串钱稳稳地托在手中,环顾众人,提高声音继续说道:“今天把大家叫到这儿来,不是为了空口白牙地讨个说法,这世道要是还讲理,咱们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每天为了一口吃食发愁,连肚子都填不饱。今天请大家来,就是一起想个办法,把那无辜的姑娘救出来!”
说完,他目光扫视众人,本以为众人会立刻响应,可没想到却见一个个都低头不语,现场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空气都被这压抑的沉默凝固了。我心里一沉,我明白,这些人都是被生活磨怕了,害怕惹上麻烦,更害怕官府的追究。
“今天要是大家跟我一起去围住王家大宅,不但能把人救出来,王家粮仓里堆积如山的米、房梁上挂得密密麻麻的腊肉,还有王金发柜子里那数不清的银子,大家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咱们都是苦日子过怕了的人,这些东西对王金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对咱们来说,那就是活下去的希望!”我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比划着,试图用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打动众人,“当然,我手里还有50文铜钱,要是大家实在不愿意跟我去冒险,就把这点钱拿去分了,买碗清粥喝,填填肚子。我倪咥迪虽然势单力薄,但也绝不会放弃,我再另想办法救人。”
一时间,众人一动不动,现场安静得连一丝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听见,偶尔传来几声远处的犬吠,更衬出这片沉默的压抑。我看向吴六七,他也低头沉默着,眉头紧锁,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抉择。我猜他们或许是在担忧官府的追究,毕竟一旦和王家起了冲突,官府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有力:“大家不必害怕官兵会来。如今二郎山的土匪对洛阳城虎视眈眈,城里的捕快和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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