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云踏入葬剑谷,谷口的光线渐渐昏暗,一股阴冷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的指节擦过断碑上斑驳的寒字,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石屑簌簌落进衣领,那细微的摩擦声在寂静的谷中格外清晰。
东南方的龙吟声愈发急促,尖锐的声音如利箭般穿透耳膜,像是有人用剑脊拍打着他的脊梁骨,令他后背一阵发凉。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断碑上隐隐闪烁着一丝青鳞般的微光,但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母亲临终前握着这柄柴刀的模样忽然在眼前浮现——刀柄缠着的褪色红绳,是父亲当年从战场带回的蛟筋。
那红绳的颜色如同一团黯淡的火焰,在他的记忆中跳跃。
原来您早就知道。少年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碑文上,额头触碰到那冰冷的石头,凉意瞬间传遍全身。
梅香混着血腥气在齿间弥漫,那股刺鼻的味道让他微微皱眉。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五岁生辰时母亲把柴刀塞进他枕下,父亲教他劈柴时总用剑气削去枝桠上多余的木刺。
那剑气划过木刺的“嘶嘶”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他们战死前夜,母亲在庭院里种下那株永不凋零的冰梅。
冰梅的清香似乎也随着回忆飘进了葬剑谷。
柴刀突然发出嗡鸣,那嗡嗡的声响震得他手心发麻,刀尖在碑底划出火星,耀眼的火星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醒目。
甄云瞳孔骤缩——半截断碑下竟压着块暗青鳞片,鳞纹勾勒的正是《寒梅赋》末句傲骨尽藏冰雪中。
那暗青鳞片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神秘而诡异。
当指尖触到鳞片的刹那,整座葬剑谷突然倒悬,青铜棺椁如星辰坠落,在他脚下铺成通向深渊的台阶。
耳边是棺椁坠落的呼啸声,脚下传来棺椁碰撞的震动感。
腐锈的铜绿漫过鞋面,黏腻的触感让他心生厌恶,甄云终于看清龙吟的源头。
千丈外的断崖上,半座残破殿堂悬在虚空,十二根蟠龙柱缠绕着凝固的剑气。
那剑气闪烁着寒光,像是一条条冰冷的蛇。
每踏一步,脚下棺椁便喷涌出猩红雾霭,雾气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起来。
雾气里浮动着无数持剑者的剪影。
有对月舞剑的白衣剑客,月光洒在他的剑上,发出清冷的光芒;有跪地泣血的垂暮老者,那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沉重;最后定格在两道背靠背迎战群敌的身影——父亲剑指苍穹引动九霄雷光,耀眼的雷光划破黑暗;母亲刀锋画圆凝出冰晶结界,晶莹的冰晶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葬剑谷埋葬的...是持剑人。甄云按住狂跳的心口,幽老消散前的话混着龙吟在颅骨内震荡,让他的脑袋一阵剧痛。
当他纵身跃上最后一口斜插断剑的棺椁时,整座殿堂轰然洞开,檐角垂落的青铜铃铛齐声嘶吼,那尖锐的声音震得他耳中淌出两道血线,耳朵里传来一阵刺痛。
踏入正殿的瞬间,甄云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碎裂般的脆响,那声音让他心中一紧。
某种比葬剑谷雾气更粘稠的力量缠上脚踝,那力量冰冷而黏腻,顺着经脉逆流而上,让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
他试图催动丹田新生的混沌剑气,却发现四肢正逐渐透明——不,是整座殿堂在吞噬他的存在,青石地砖浮现出他五岁至今练剑的虚影,每个挥刀动作都在空中凝成实质剑痕。
薪火相传,剑魄为祭。苍老的声音从殿顶垂落的蛛网中渗出,那声音沙哑而阴森,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甄云突然发现动弹不得。
那些由自己剑招幻化的光痕正被某种力量牵引,在穹顶拼凑成玄奥阵图。
阵图散发着神秘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阵眼处悬浮着三柄虚剑:一柄缠绕情丝,那情丝如柔软的丝线,在虚剑周围轻轻飘动;一柄浸透寒霜,寒霜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最后一柄竟是母亲那把崩了口的老柴刀。
破空声骤响时,甄云本能地偏头躲闪。
左侧石柱上溅起火星,那道斩落他半缕头发的剑气,分明是自己十三岁独创的回风式。
更多剑影从阵图中跃出,暴雨梨花般笼罩而来——劈柴练就的开山式,绝境顿悟的裂石九式,甚至包括三日前才偷学陈风的流云剑诀。
每道剑气都带着呼啸声,如同猛兽的咆哮。
每道剑气都精准复刻他记忆中的威力,却裹挟着阵图赋予的森然杀意。要死在自己剑下么...少年咬牙硬接一记裂石式,虎口崩裂的血珠尚未落地,就被剑气蒸成血雾,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右臂传来椎心刺痛,他低头看见半截断骨刺破衣袖——这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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