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晨雾沾湿了少年衣角。林澈俯身拨开狼尾草,指尖在七叶莲的茎秆上轻轻一旋,淡紫色汁液顺着竹筒纹路流入药囊。这是第三株了,母亲配制的续脉散还差这味主药。
咔嚓。
十丈外的断枝声让少年耳尖微动。他不动声色地将药锄别回腰间,袖中三枚银针已夹在指缝。谷口那棵老松的苔藓有新剐蹭痕迹,昨日暴雨冲出的沟壑里,半枚带泥的脚印正缓缓洇出水渍。
山风掠过竹林时,林澈突然旋身掷出银针。寒光没入三处草窠,惊起只灰毛野兔。少年摇头轻笑,正要俯身继续采药,后颈汗毛却骤然竖起——那兔子逃窜的方向,分明飘着丝血腥气。
流云步踏碎草尖露珠,三个起落便来到断崖边。腐叶堆里趴着个青衫人,腰间酒葫芦裂了道缝,混着酒味的血水正从肋下渗出。林澈瞳孔微缩,这人身法痕迹与三师叔陆轻鸿教他的踏雪无痕如出一辙。
得罪了。少年并指截住伤者几处大穴,撕开染血的衣襟。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靛蓝色,竟与母亲药典中记载的醉红尘症状相似。他急捻银针刺入膻中穴,针尾突地剧烈震颤,发出蜂鸣般的声响。
七星问脉?沙哑的嗓音带着酒气喷在耳畔。那青衫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染血的手指正扣住林澈腕脉,苏丫头竟把这手绝活传给了
破空声打断了话语。林澈揽住伤者急退,三支透骨钉钉入方才立足的岩石,溅起的火星照亮钉尾六瓣梅花标记。七个黑衣蒙面人从树冠跃下,雁翎刀组成的刀网封住所有退路。
药王谷禁地,岂容尔等放肆!
清冷女声自谷内传来,漫天紫藤花雨中,银发妇人踏叶而至。苏妙手广袖轻扬,九道金芒后发先至,七个黑衣人保持着劈砍姿势僵立当场,每人眉心皆插着根颤动不止的金针。
林澈扶起青衫人,发现母亲向来平静的眼眸泛起涟漪。那人的酒葫芦上,云状刻痕正与三师叔常年摩挲的纹路重合。
带他去紫云洞。苏妙手甩袖转身,林澈却注意到母亲藏在袖中的左手在微微发抖。掠过黑衣人尸体时,少年突然顿足——这些人的绑腿打结方式,竟与半月前他救下的崆峒弟子完全相同。
洞内药香氤氲,林澈用银针引出毒血,却在伤者经脉中探到股熟悉的内劲。这阴寒绵长的气劲,分明与二师伯石开山每日清晨在瀑布下练拳时,用来镇压内伤的真气同源。
别分心。苏妙手突然按住他执针的右手,紫藤花的香气混着药味弥漫开来,天枢、璇玑二穴下针三分,用震字诀。
金针入体的瞬间,青衫人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黑血在石壁上竟凝成冰晶。林澈瞥见母亲用银发遮掩的白皙脖颈上,细密的汗珠正汇成溪流。
洞外忽传来竹哨声,短三长两,这是药童示警的暗号。苏妙手拂袖扫灭烛火,洞内陷入黑暗前,林澈分明看见那青衫人用带血的手指,在石床上画了个残缺的七星图案。
月光透进洞隙时,伤者已气若游丝。苏妙手将紫藤花簪塞进林澈手中,声音轻得像飘落的药渣:从密道去后山寒潭,取...
话音未落,谷中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地动山摇间,林澈被母亲推出洞口,回头时只见紫云洞轰然塌陷,漫天烟尘中,数十道黑影正朝着这里合围而来。怀中银针盒的刻痕遥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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