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国子监外格外热闹。
围观者多是国子监监生,他们已经被学正告诫过不能谈论皇家事。
然而潭王一案,仍成了国子监近几日最热议的话题。
“听说潭王谋反,府中搜出十八口大铁皮箱子,不知道里面都装的什么!”
“肯定是银子!”
“潭王据说和胡惟庸有往来,这里面装的许是与胡惟庸的书信。”
“胡惟庸死了十年,当时的潭王才十一岁。”
才十一岁的潭王,尚未就藩连个根基都没有,就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造反了?
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哈哈,潭王该不会真是陈友谅之子吧!”
“荒唐!陈友谅于至正二十三年死于鄱阳湖,潭王生于洪武二年,这中间差了六年。”
“且潭王是受了宁夏指挥使于琥牵连,这于琥是潭王大舅子,是他与胡惟庸的人曾有往来。”
“这么说,这潭王是清白的?”
“那也未必,于琥事发后,上位遣内侍三至长沙府,召潭王入京,潭王置之不理,且在第三次宣召后不久,选择自焚,若不是心中有鬼何至于?”
……
六部尚书、都御史、通政使、大理寺卿、宗人令各自带着他们的人落座,简单寒暄几句,刑部尚书詹徽叹道。
“上位真是用心良苦!”
审案地点选在国子监门口,这在大明二十三年来是第一次。
刚开始,连他们都看不清皇帝的用意。
可是听着人群的议论声,忽然恍然大悟。
监生与市井百姓不同,他们是读书人,关心朝政,熟悉时事。
这些人贴近百姓,由他们将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说与百姓听,便于百姓理解,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事实被歪曲。
当然也可能还存在其他原因,只是上意难测,。
“上位只给了我们一个月时间,还是快些开始吧!”
詹徽见人都到齐了,吩咐道:“将箱子抬上来!”
四个成年大汉抬着一口铁皮箱子,却还有些吃力,挪动的十分缓慢。
箱子落地那刻,围观人群略有些骚动。
他们好奇这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踮着脚伸长脖子身体前倾,这就造成了人流开始往前推。
六部九卿的人呈圆形围坐,在这个圆形十步以内,全是持刀的护卫。
第一层是京卫司的人,而第二层第三层的,都是锦衣卫,绣春刀一亮出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待骚动过去后,詹徽马上道:“带证人饶仲恭上来!”
来人一身粗布长袍,四十岁左右,面容惨淡,却眼神明亮,身板瘦小,却挺得笔直。
詹徽问:“你是何人?”
饶仲恭答:“儒士饶仲恭,临川人士,洪武十六年,恭为翰林院尚书博士,洪武十七年,上位命恭于潭王府说书,洪武十八年,随王爷就藩长沙府。”
“如此说来,潭王身边发生的事,你知道的不少了?”
“王爷之事,不敢说了如指掌,但确实知道不少。”
“那你说说,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饶仲恭摇摇头,王爷对这些箱子非常重视,平时有专人看管,箱子装满后,又以铁水在外浇灌一层,只余一个锁孔,除王爷外无人能打开。
工部尚书身后的侍郎站出来,走到铁箱旁边敲敲打打一番后道:
“需请匠人才能打开。”
都御史皱眉问:“要多久?”
“大概三天。”
“这么久?”
“其实打开这铁箱并不难,半天即可,但如此可能造成这箱内之物损毁。”
东西损毁了,开箱还有什么意义,只怕上位那里也要问责。
工部尚书想了想:“那就多请些人,要尽快!”
六部九卿彼此交换眼神,关键证据用不上,看来今天审不成了。
却听饶仲恭说道:“王爷不久前曾将我叫入府中,说是要将这第一口箱子送与我,并且给了我锁钥。”
“锁钥?”
那边工部侍郎已经开始着人找工匠了,听到这话,大步走向饶仲恭。
饶仲恭却没搭理他,忽然跪地大呼道:
“潭王朱梓,年仅二十一岁,五年前就藩长沙,宽厚仁慈,聪颖好学,半个月前与王妃于氏自焚于府中,但以恭对王爷的了解,他绝不是轻生之人,恳请上位、诸位大人,查明此案,还王爷一个清白!”
说罢,朝皇城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从怀里掏出锁钥,双手奉上。
围观百姓听到这番话,大多愤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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