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取证灯惨白的光线像手术刀般剖开地下室的黑暗，那件泛黄嫁衣平摊在不锈钢台面上，金线在强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像蛰伏的毒蛇鳞片。林悦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微微发颤，绣花针挑开内层衬布的瞬间，赵启轩听见她倒抽冷气的声音——那声音太熟悉了，就像二十年前非典时期，她发现培养皿里的血清蛋白开始异变时的反应。
“看这里。”林悦的针尖精准点在暗纹交汇处，纳米金丝在显微镜下排列成教科书般的双螺旋结构，随着观察角度变换，竟折射出类似DNA链的幽蓝荧光。“这不是普通绣线，是2003年非典期间，我在故宫参与的‘量子茧’项目。”她翻转嫁衣下摆，水渍状的暗斑在紫外线照射下显出淡绿色荧光，像极了当年实验室里那些闪烁的警示灯，“染疫康复者的血清蛋白，经过三百次基因编辑才培育出这种活体金丝。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们用掉了整整二十台离心机，电费单把财务室的桌子都压塌了。”
赵启轩的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苏杭发来的邮件附件直接跳出预览。叶婉晴的专利申请书上，红圈重重圈住“基于传统刺绣工艺的神经接口算法”，配图里年轻的林悦正在故宫文物修复室低头刺绣，马尾辫上还沾着蚕丝碎屑，背景墙上“非请勿入”的警示牌刺得他眼睛生疼。“她连我工作服上的编号都复制了。”林悦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铁锈味，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嫁衣边缘的磨损处，“当年我在库房偷偷培育金丝，被老师傅骂‘绣花针比手术刀还危险’，现在倒成了别人的摇钱树。记得吗？老张头总说我拿错了针，却不知道我手里的才是真正的‘救命针’。”
“这些金丝不止是装饰。”法医突然举起便携式质谱仪，刺耳的蜂鸣声响彻实验室，惊得墙角的老鼠窜进通风管道。“检测到生物电信号传导性，强度堪比医用脑机接口。”他将检测结果投屏到大屏幕，波形图剧烈起伏，像极了急救室里濒死病人的心电图。紫外灯扫过嫁衣袖口时，赵启轩瞳孔猛地收缩——“2003.04.30”的暗记旁，不知何时多出个孔雀翎图案，尾羽尖端的磷粉正随着空气流动闪烁，仿佛在向幕后黑手传递某种暗号。
地下室的白炽灯突然爆出电火花，整层楼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恒温柜的红色警报刺破寂静，刺耳程度堪比当年小汤山医院的感染警报。林悦几乎是扑到柜门旁，防护面罩在防爆玻璃上撞出闷响，她看见存放朱砂矿丝的密封罐表面凝着细密水珠，就像她当年防护服里浸透的冷汗。“湿度被调高了15%！”她的指甲在金属柜门上刮出刺耳声响，那些价比黄金的矿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赤红转为暗灰，“叶婉晴知道普通手段打不开保险柜，改用声波共振破坏密封！和当年我们防止样本泄露的实验方法...一模一样。”
赵启轩蹲下身捡起蓝牙音箱，指纹解锁界面还停留在叶婉晴助理的ID，那是个带着孔雀图案的诡异头像。音箱内壁黏着的纳米传感器闪着幽蓝微光，手机APP显示它已持续工作72小时，数据曲线精准得可怕。“低频声波每小时增强0.5分贝，刚好在矿丝共振临界点。”他扯下传感器时，突然摸到夹层里的微型摄像头，镜头上还沾着半根栗色长发——和叶婉晴昨天出席发布会的造型一模一样。记忆突然翻涌，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监控设备，拍下了他们在实验室偷偷培育金丝的画面。
林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乳胶手套上洇开点点血迹，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当年培育金丝时，我给自己注射了改良版血清。”她撕开衣领，锁骨下方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金丝游走的痕迹，像极了实验室里那些失控的培养液。“这些年叶婉晴四处收购我的绣品，不是为了工艺，是想从残留物里提取我的基因片段。”她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嫁衣胸襟处的凤凰图腾，手指颤抖着划过金线，“等等...这个尾羽的针法...和我教浩浩刺绣时用的...”
就在这时，实验室大门被撞开，三个穿防化服的人举着电击枪冲进来，脚步震得地面的玻璃碎片沙沙作响。为首者面罩上的孔雀徽章泛着冷光，扩音器里传出叶婉晴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林老师，该物归原主了。您藏得再深，有些秘密也会像这嫁衣里的金丝，总会露出蛛丝马迹。”赵启轩抄起实验台上的液氮罐，冰凉的罐体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非典之夜——同样的窒息感，同样被碾碎的希望，还有林悦为了保护样本，把自己锁进隔离间的决绝。
“告诉叶婉晴，她想要的东西，早在2008年就跟着奥运礼服烧掉了！”林悦突然扯下墙上的消防斧，斧刃劈进恒温柜的瞬间，溅起的火星照亮她眼底的疯狂。朱砂矿丝氧化成的红色烟雾弥漫整个房间，刺鼻气味让人想起当年消毒水与血腥味混合的噩梦。赵启轩在呛人的粉尘中抓住她的手腕，触到一片异常发烫的皮肤——那里的金丝正在疯狂蠕动，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织出叶婉晴专利申请书上的神经接口图案，宛如某种邪恶的仪式。
混乱中，赵启轩的手机再次震动。孙鹏发来段加密视频，画面里叶婉晴的私人实验室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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