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晚,天色微亮时,夏摧云就醒了。
昨天他的床让给了那伤情惨重的病患,自己就随便凑合打了个地铺。夜里冷风四处游弋,他被冻醒好几次,天一亮,夏摧云再也不想睡了。
辟了些柴烧了一壶水,夏摧云坐在火堆旁边熬着一锅粥,火堆上架着一个十分简陋的支架,用来放锅。
说实话,这样的日子实在清贫,可对于夏摧云来说,这已经是来之不易的安宁了。他不觉得有什么,一个人平平淡淡地过着,倒是自在安稳。
煮好了粥,夏摧云捧着碗一边喝着,一边在心里计算着着仙祭盛礼的时间。还剩九天,得抽空再去加重一下竹林迷障。本来昨晚就要去的,谁成想路上竟然救了个人,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谈起密云竹,总是人惊色变。密云竹邪气浓郁,不是什么好地方,仙门子弟人人敬而远之,普通人更是不可能靠近。夏摧云因为所谓“天煞孤星”的体质,再加上密云竹是师父临终前早已为他安排好的最合适的庇处,所以他才能在邪气四溢的林子里安然无恙生活这么多年。
夏摧云想到什么,偏头看向床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被百般虐待,然后丢进密云竹林里,即使之前还有口气,进了这片竹林,也不可能活得下去。况且这竹林也并非谁都能进。
夏摧云双肘撑在桌上,上身微微前倾,手撑下巴,“把你丢进来的究竟是什么人?”视线聚焦在那张苍白脆弱的脸上。
他伸了个懒腰,把视线又转向窗外,感受着雨丝带来的丝丝凉意,“那你呢,你又会是什么人?”
静谧的草屋只有窗外的雨夹杂着风,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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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意识逐渐回笼,叶沨瑶掀开沉重的眼皮,他茫然地望着屋顶,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很遥远。
窗外依稀传来“哗哗”水声,叶沨瑶费力地转头望向窗外,脖颈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酸痛不已,他只看到小半片湛蓝的天空和一片浓郁的绿色。叶沨瑶撑起身子,他眯了眯眼睛,看向窗外,一小块空地,一个身量挺高的青年,好像在洗衣服。
叶沨瑶掀开被子,下了床,猛地一起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一时有些站不住。他扶着屋里的家具,有些蹒跚的走向门口。
木门发出“枝呀”的响声,夏摧云听到动静瞥了一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又继续洗他的衣服,突然他一激灵,迅速转头,视线正好与叶沨瑶相对。
“醒了啊?你的伤可能还要再恢复几天,你要不再休息一下?”
叶沨瑶一手扶着门框,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他伤得太重,又昏迷了几天,人还不是很清醒,连带着动作都很迟缓。
眼睛还不适应自然光,他微微眯了下眼,摇了摇头,“我没事。”又停顿了一下,轻声开口:“你救了我吗?”
夏摧云闻言笑了笑,“日行一善,举手之劳而已。”
叶沨瑶眼神动了动,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礼貌道:“谢谢你。”
“不用谢!”夏摧云笑得很帅气,“其实捡到你我挺开心的。”
“嗯?”叶沨瑶没听明白。
“没什么,”夏摧云用下巴指向院子中间的一张圆桌,旁边有两个小凳子,“你坐一会儿吧。”
叶沨瑶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他身上穿的是夏摧云的衣服,稍微有些大,但不是很奇怪。
叶沨瑶坐在凳子上,一手放在桌面上,一手自然垂放在腿上,尽管身体仍很虚弱,他却坐得很端正。视线与夏摧云在空中交碰,他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即向下一瞥,就看到了他手里的衣服。
夏摧云“哦”了一声,解释道:“这是你的衣服,血和泥糊了一身,我想你没别的衣服了,我的又不大合身,所以给你洗了。”
叶沨瑶神情好像僵了一瞬,看了一眼夏摧云,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而移开视线,语气依旧平淡,“不好意思,添麻烦了。”他垂着眼睛,又说:“你的衣服,我伤好之后,会洗干净还给你。”
“随手的事,也不用这么客气。”他不甚在意,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举动。
叶沨瑶没说话,目光有些不知道该往哪安放,便随意打量了一下这座小屋子,问道:“你一个人住这里吗?”
“嗯,”夏摧云忽然眼睛亮了亮,“哎?你会做饭吗?”
叶沨瑶摇了摇头。
“好吧,”夏摧云看起来有点失落,“好想吃红烧肉。”
他拧干了衣服,将它们一件件搭好在晾衣绳上。
叶沨瑶看着被洗干净的墨黑长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也可以试试,做顿饭而已,不至于很难。”
夏摧云闻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着叶沨瑶,像在打量他,“嘶,我好像完全没办法将你和厨房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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