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静谧的偏殿内,嬴成坐在椅子上,手轻托着一只茶盏,食指在盏沿处轻轻一叩,指甲与盏壁碰出清泠的响,在寂静的殿内悠悠回荡。
瓷茶盏里,汤色渐渐沉淀成琥珀光。
他一副神色悠然的模样,动作舒缓地轻抿着茶。
侍奉的仆人几次上前为他添茶,他干脆将茶壶拿过来,置于桌上,自行斟饮。
不知时光流逝多久,嬴异人大步流星地踏入殿中。
“叔父,你来了。”嬴异人微微欠身,开口说道。
“嗯。嗯?”嬴成自鼻腔里发出一道声音,算是回应。而后脸上又浮现些许惊咦之色,为自家侄儿的这副礼貌派头所讶然。
嬴异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顺手端起另一盏茶,仰头喝了几口。
“族里怎么说?要揪着不放吗?我看还是算了吧。”
他放下茶盏,说道。
“揪着不放?”嬴成终于侧过头来,目光锐利地望了嬴异人一眼,“我回族内跟老祖禀告的时候,老祖确实勃然大怒,扬言要向姬族讨个说法。”
“不过现在嘛...”他悠悠地摇了摇头。
“我来的路上,老祖特意破开虚空,以幻身给我传信。他告诉我,说法就不必讨了,让我面带春风,不要伤了两家的和气。”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嬴异人。
嬴异人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嗯,他确实非比常人,我与他相比,差距一目了然。”
“是啊,你说得不错,非比常人。就算用妖孽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天赋...”嬴成赞同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慨,“玄极碑啊,那可是一直被安置在永恒圣宫,历经多少岁月,都未曾出世。我也没想到,这辈子竟能在丹穴山之外目睹它的真容...”
“你知道老祖在路上截住我时,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怎么说的?”嬴异人好奇问道。
嬴成微微坐直身子,说道:“老祖说,若是你在姬族这些日子,姬少主的气还没消的话,那你再呆些时日,等姬少主气消了,再回嬴族不迟。”
嬴异人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这样的话语,从最宠溺自己的老祖口中说出,让他心中更加明白,自己与姬奕之间的差距,不仅是自己看来,即便在阅人无数的老祖眼中,也已然是极为巨大了。
“叔父,其实这一个多月,我已经看清楚了。”
嬴异人想到这些日子自己的轻狂无知,不由得感慨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我在族内盖过了同辈人,便以为天下没有了能与我比肩的天骄,于是肆无忌惮。其实想来,真是幼稚可笑。”
“一山更比一山高,我不过是坐井观天的青蛙罢了。”
嬴成惊异地瞅了自家侄儿一眼。
“你能有这种想法,倒是令我意外。不错,能想明白这些事理,收敛了性子,你也算有所长进了。”
嬴异人心中苦笑,空想着怎么会明白?事教人一次就够。他不过是被姬奕狠狠教训服了,又被玄极碑的威势震醒了罢了。
这世间英杰辈出,又何止姬奕一人?他嬴异人作为神圣嬴家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却连引动玄极碑的资格都没有。
要知道,玄极碑上,可是刻着整整一百个名字。
永恒世界大无边际,漫漫岁月以来,像他这般天赋不低,却又没有资格引动玄极碑门槛的天骄,更不知有多少,只怕如繁星不可胜数。
以前的自己,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认清自己,才是认清这世界的第一步。好侄儿,你能改掉自高自大的性子,才算是真正有了天骄模样了。”
嬴成面露欣喜之色,说道。
他没想到,自家侄儿在姬族不过短短时日,竟能变得沉稳起来了,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老祖要是知道了,想必也会十分高兴的吧。”
嬴异人苦笑着说道:“以前倒是让叔父多操心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必挂怀。”嬴成呵呵笑道:“不经历些波折,又怎么能悟出这些道理呢。此时醒悟,也不算晚。从此以后,潜心修炼,刻苦钻研,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两人闲聊了一阵,话题渐渐转到了嬴异人的婚事上。
“我刚回到族里不久,姜族的使者就气势汹汹地进了六合境,当着一众长老的面,发了好大的火。据那使者说,姜家家主,因为你的退婚之言,在姜家内,甚至拍碎了好几张桌子。”
“那使者闹了一场。本就是我们理亏,家主脸上也颇为尴尬,只能连连赔礼致歉,最终将婚约取消了。”
嬴异人听后,面露愧疚,表达了歉意。
嬴成摆了摆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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