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略看了一圈,便端起姿态,一手撑地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裙,冲着他们微微欠身,嘲讽道:“呵,这大寨子里果然待客有道。”
“请过来诊脉。”那女子站起身,冷声道。
我未理睬,转过身便要开门出去。门口两个彪形大汉拦住我的去路,恶狠狠便要打我,李云金想上前替我挡住,还未到跟前,我袖中一闪,一根银针飞出扎在大汉后脖颈上,人立时软了身子倒在地上。
见着他们的人倒下,原本跪着的站着的都掏出武器冲我过来。
“住手!”那冷脸女子发话了,见众人转过身看她,才接着道:“都出去!”
“老大!”为首的男子喊道。
冷脸女子不耐烦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屋内只剩下我同李云金。
我有些讶异,他们口中神龙见首不见尾,乖僻狠戾的束龙寨大掌柜的,竟然是女子。那躺在床上的所谓的“大嫂”是......
“你说你能治好我夫君?”大掌柜的问道。
“心疾我确实能治,但具体的还得搭了脉才能知晓。”我淡淡道。
大掌柜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我去床边请脉。我没理她,自顾自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李云金装作狗腿的模样替我斟茶。
大掌柜的大约是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我行礼道:“是我的人对先生不礼貌,先生大人有大量,还请宽恕。”
我心下一惊,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能屈能伸,不似一般的白丁山匪,恐怕更加难对付。
架子也端得差不多了,我轻点了点头,走到床边搭手诊脉。我虽不是精通医术,但陪着司令夫人那段日子总还是耳濡目染知道一些的。手下这人脉象极弱,呼吸声在这嗡鸣的夜里也很是清浅,确是得了心疾不假,只是没成想症状如此之重。
“你......”话还没说出口,我的腕子便被那只覆着薄绢的苍白大手捉住,在重病的人里这力道算是惊人的大。
“你是何人!”床榻上的人低声问道。
“只是一云游医女罢了,为了还个救命的恩情,便应了恩公前来搭救你。”我轻飘飘说道。
“胡说!你......手掌、虎口、食指均有......有老茧,一摸便知......知是常年拿枪的人。”那人扯着我往近凑了凑,继续道:“你究竟是何人!”
“怎么了?”大掌柜的听得我们说话,焦急地凑上前来。
“将她赶走!快将她赶走!恐会害你!”榻上的人语气焦急,声音也大了起来,侧支起身子,捂着胸口咳嗽个不停。
我见状不好,也顾不得什么劳什子端庄了,拉开床幔,将他按倒在床上,大吼道:“我吃饱了没事儿干害她作甚!你赶紧稳住心神,莫要动气!你这身子可经不得动大怒!”
他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门,已经咳喘地说不出话来。大掌柜的坐在床边扶着他柔声安慰,我看着他有些翻上来的眼白暗道不好,赶紧从袖袋中找药,手刚摸到那个小葫芦状的瓶子,眼前的人“哇”的一声,喷了我满身的鲜血。
大掌柜的乱了手脚,放下人便要掏兵器。
“将人扶起来!”我双目喷火,大喊道。
大掌柜的被我吼的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将人又扶起。我顾不得脏,直接用手将人口里的异物清干净,又撕了几块布条做导流,将口中余血吸干净,才将人放平躺下,双手照大夫教的按压心肺处,直至听到他咳嗽起来,重新开始吸气,才将方才翻出来的药丸喂他服下。
“你给他吃了什么?”大掌柜的怒问道。
“治病自然是吃药。”我松了口气,满身狼狈地瘫坐在地。
李云金赶紧过来扶我,低声问道:“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力气说话。
李云金将我扶起,才对着大掌柜的道:“救了你们,连句道谢都没有,反而张口就是质问,你们......”
大掌柜的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表情狰狞地打断了李云金的话,冲外头喊道:“来人!”
“在。”门外两个人推门进来。
“去城里请最好的大夫来!”大展柜的吩咐,看了看我们,又道:“将这两人给我押进水牢,听候发落!”
“是!”两人得令,上来拉着我们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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