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边,脸颊沾着炭灰也浑然不觉。每声轻笑都惊得灶台上陶罐嗡嗡共鸣,罐口溢出的甜香引来几只圆滚滚的麻雀。
“噼啪”一声,柴火爆出串金火星子。绵绵眼疾手快用荷叶兜住,跳动的光点好像萤火虫。
朵朵挽着竹篮跨进院门时,正见炊烟在暮空织出流云纱。
“开窖啦!”
绵绵用火钳扒开灰堆,焦黑的薯皮裂开如花苞,露出里头金灿灿的瓤肉。
团团从香球倒出把不知名的草籽,撒在薯肉上竟开出蓝紫小花,清苦香气混着蜜甜漫过院落。
桃桃尾巴拍打地面扬起细尘,在斜照里化作游动的光鱼。
灶火渐熄,余温烘着墙根的老陶瓮。绵绵偷偷塞进把萤火虫,瓮口漫出的蓝光染透半院青苔。
桃桃蹲坐光斑里歪头打量,白色的毛发与渐暗的天色融成琥珀,唯有眼瞳亮如未灭的星子。
月光如牛乳倾泻在青瓦上,顺着檐角滴落成发光的溪流。
绵绵跪坐在紫藤花架下,翠色裙裾铺展如莲叶,正将白日采的夜合花瓣叠进素纱袋。每片花瓣触到月光便泛起珍珠色光晕,渐渐将香囊撑得鼓胀如星斗。
团团伏在井栏边搅动月影,黛蓝衣袖浸了井水也不在意。
桃桃趴在石阶上假寐,白色毛发镀了层银边。它耳尖忽然一动,望见绵绵捧着的香囊正逸出萤蓝色薄雾。
绵绵踮脚将香囊悬在菱花窗前,夜风穿堂而过时,囊中飘出的不再是寻常花香,而是新焙的龙井混着雨后桃林的清气。
朵朵倚着软枕昏昏欲睡,朦胧间见两个孩童在月光里叠纸船,船头插着的桃枝遇风便开花,花瓣落在衾被上竟化作温软的云絮。
子夜的梆子声惊起宿鸟,芷兰提着灯笼路过时,整个西厢忽被薄雾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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