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犯了死罪,最后只是被流放戍边。为此朝堂分了两路站队,巧的是这两路人皆是石之信昔日称兄道弟的同僚。以李传英为首的主张大义灭亲,卖国之罪不可饶恕,需立即死刑以儆效尤。而当今王上的唯一胞弟齐疆王则认为,通敌卖国兹事体大,区区一条人命远不足断其根源,不如将石之信流放戍边,伺机查明其余党同谋。
王上冷静了一夜,最终还是留下石之信一命,只是石府再也回不去往日风光。石府解禁那日,重获自由的家眷与侍从卷着财物落荒而逃,只有廖梅青一脸淡定,小包袱装了几件衣物和心爱的佩饰,步调从容甚至有些轻快,跨出石府大门,她回头朝空荡荡的院落挥挥手。
人生中最珍贵的年岁被禁锢在这四方之内,好在这并不是她最后的结局。
门外早已有马车等候,池暮撩开帘子,本以为是故友重逢的感动,岂料廖梅青上车第一句便问,“沈慈怎么没来?”
“还担心你受苦,原来是我多虑了。”池暮靠在一旁,侧头问她,“接下来有何打算?”
“大夫人吝啬,这些年我也没存下什么钱,好在有手艺傍身,应该不至于饿死。”
“你还有手艺?”池暮意外。
廖梅青从包袱里翻出了几张方帕,上面绣的青莲算不上惊艳但很别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亲戚是做布料生意的吗?我打算去投奔他,也不知道小尤在那里混得怎样了。”
池暮笑笑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廖梅青。廖梅青憋不住了自己开口道:“其实吧……留在王都也有诸多好处的,比如离沈慈更近一些。”
“只是想靠近些?”
“以前总觉得我与他之间再无可能了,却也忍不住各种偷窥,如今恢复自由反而胆怯了,也许保持距离的陪伴才是我们之间最舒服的方式吧,毕竟都不是当初的模样了,总不能强求太多不是?”廖梅青托腮,侧头看向窗外。
“我怎么觉得你是想以退为进?”池暮直接明了。
廖梅青笑得怪里怪气,不一会儿脸也罕见地红了起来,“怎么马车还不走?”
“自然是等你报上那位远方亲戚的住处了,难不成真以为我把你送去沈宅?”
“池暮,我觉得你变了。”廖梅青板住脸,“果然是有了张舍之后,你对我就不及从前温柔了。”
池暮微愣,随后但笑不语。嘴角上翘的弧度与微弯的眼眉相得益彰,本就精致的五官美得越发张扬。
“你之后如何打算?”廖梅青问。
“去君合关。”
“边关可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战事常有,而且鱼龙混杂。”廖梅青顿了顿,“君合关?张舍的老窝!那你请便吧,有他在没人能动你。”
“如此说来,我们会有一长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那到无妨,你只需记住,苟富贵,勿相忘。”廖梅青双手抱拳,瞪大眼睛用力看她,池暮索性直接往前一把抱住她,吸了吸鼻子,“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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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已是傍晚,安静的院落被洒满一地余晖,清水鱼池中映着高处的红色桂花,几朵花蕊随风浮于水面,池暮嗅着花香一路往里走去。
管家已备好了饭菜,池暮看到桌上未动的碗筷,“张……将军还没吃?”
管家微微垂头,和蔼笑笑,“将军在书房。”
池暮也跟着垂头,眉梢的喜色显而易见,快步向书房走去。
房内,张舍立于桌前,上面是一张画像,泛黄边角微微卷起,应该已有些年份。看到池暮进来,他将画像朝她的方向摆正。
画中的女子长发及腰,过于宽大的灰色长袍松松垮垮,缠了几圈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身段,双手抬起正要挽发,微微侧头,嘴角带笑。
池暮看呆了,随之是惊愕。画中人不是她,却与她有八分相似。
“她是……”
“起初以为是你,但时间对不上。”张舍指了指右下角的笔墨,“释风十六年,那时你还没出生。”
池暮盯着画像,激动得颤抖。抬眸看他,迫切想知道但又怕真相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是在流云观密室中发现的,甄游把它挂墙上,我一进去就看到了。她叫夏桑,你的母亲。”
画的右下角除了“释风十六年”,还有一句话。
桑田不变,朝暮不更。
此画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却是她了解母亲的唯一凭借。直至啜泣声破涕而出,她被张舍拉入怀中,张舍掌心按住她的后脑勺,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帮你找到答案,只需相信我便可。”
池暮用力点头,埋在他胸前,来回搓了几遍眼泪,“你如何得知她是我娘?”池暮对于母亲的记忆几乎为零,池家人也鲜少提及,她只知道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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