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寻和姜绾意见不一,萧子墨出了个折中的主意:让这些流民先在此地再休整三日,一来让他们养精蓄锐,方便之后迁徙去往阙城。二来也是等等降雨之事是否有转机,若有转机安置问题自然容易多了,若无转机五日后再遣往阙城。
这一次沈未寻没有反对,默许了萧子墨的意见,可姜绾不知道的是萧子墨正悄悄实行自己的小计划。
阿贺母子在这里呆了一晚便走了,人各有志,姜绾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又到了傍晚,沈未寻一个人来到不远处的山坡上坐着发呆。
“咳咳咳~~”姜绾主动凑上来,沈未寻知道是她,却没回头。
姜绾在他身旁坐下大方开口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当然是谢谢你资助阿贺母子啊,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以自己的名义送去那些呢?”
沈未寻眼神无波,“重要吗。”
“不重要吗?你为城中百姓做了那么多,不应该让他们知道吗?”
“可这些还远远不够,不是吗。”
姜绾:“可努力却失败和什么都不做,本质上就是不同的呀。”
“可百姓更希望看到结果。”
姜绾扭头盯着他看了半天,“这不下雨的是老天爷,你和自己较什么劲呢?为了百姓你已经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我弄这儿来了,沈大城主你还想怎么着!”
沈未寻沉默片刻缓缓道:“我父亲曾经也是雄姿英发的少年英雄,生得风流倜傥能文能武,在他的带领下禹州城成了前所未有的富庶之地。大旱的第一年他绞尽脑汁寻水源,可母亲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一夜之间父亲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说到这儿沈未寻似眼中含泪,“他不再兢兢业业于城务,而是将自己整日关在院子里闭门不出,连我也不肯见。禹州的情况每况愈下,身为沈家独子的我必须担负起城主之职。连父亲那般的人尚且困于过往难以自拔,我又有什么资格活得肆意呢。”
姜绾心中默道:原来他的心魔不止是母亲的死,更有父亲的一蹶不振。
沈未寻还在喃喃自语般,“昨夜你那番话的道理我岂会不懂,只是很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你就没想过将你父亲从那个深渊中拉回来?”
沈未寻:“不止想过,也试过。”
“失败了是吗?”
“嗯。”
姜绾心下凄凄然,“原来书中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这个意思,你和萧公子都是羡煞旁人的名门出身,却都背负着不为人知的责任和无奈。”
沈未寻苦笑,“萧兄平日里谈笑风生,其实心中也苦得很。这两年多亏他时常在我身边折腾,才让我的生活不至于一潭死水般。”
姜绾撇嘴暗想:这两个大男人倒是互相理解得很,好似亲兄弟般。
“那你还总凶他?”姜绾调侃道。
沈未寻:“那是属于我们兄弟之间的相处方式,萧兄他懂的。”
姜绾忽然没头没脑问了句:“书中形容极为要好的男子为‘龙阳之好’,就是你们这般吗?”
沈未寻方才浮起的笑意骤然挂在脸上,他扭头冷冷道:“姑娘最好弄清楚意思再问,可不要乱措辞。”
姜绾却理直气壮,“若是知道还问什么,就是不知道才问啊。”
沈未寻皱眉:“你既知道‘断袖’,却不知道‘龙阳之好’?”
姜绾愣了愣,诧异道:“它们是一个意思?”
沈未寻好气又好笑索性不回应,姜绾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些许。
夕阳下姜绾忽然问道:“你说阿贺他们能找到他阿爹吗?”
沈未寻没有直接回答,只道:“有希望总是好的。”
又是一阵沉默,“你就没什么新的法子让我哭吗?”姜绾忽然问。
沈未寻一脸淡然,“你不是说降不降雨是老天爷的事么,既然强求不来我也想试试顺其自然。”
怎么忽然就想通了?他的态度转变太快,姜绾总觉得怪怪的。见她盯着自己看,沈未寻难得露出一个舒展的笑容。
姜绾回马车时,恰好听到沈未寻的手下在说话。
“主子为何让阿贺母子走那条路?”
“谁知道了,许是那条路更近吧。”
“可那条路会不会不太平?”
“想多了,否则主子不会让他们走那条路的。”
“可他们原本的路线也没远多少啊......”
姜绾只是路过也未做他想,可不知为何,这一夜她睡得格外不安稳。
翌日清晨,马车外的讨论声惊动了熟睡的姜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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