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贾世玉和林青玉准备于腊月二十六那日赶往历史城。不承想,大雪过后的这一日,天放大晴,到处雪映晨曦,冰透寒光。
他二人出了门一望,都心想“不好,怕不通车了。”果然,贾世玉牵着林青玉小心翼翼地走到长途车站后,便被告知“道路结冰,各个班线客车今日全部停运。”
贾世玉背着大牛仔包,心想:“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还有三天就过年了,这怎么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携林青玉在站内乱转,又向车主一一打听,今日是否出车去历史城。谁知,天无绝人之路,竟有一位车主望到乘客人数不少,便甘愿冒险一试,载众人赶往历史城。原来,此车主承包了这条班线的运营,为盈利,不服从已失去约束性和主导性且又混乱的人运司管理了。
一路上,众人都提心吊胆,终安全抵达,方才放下悬心。几经辗转,贾林二人才到达三生街。那天寒地冻的,他二人在路边下车时,天已黑了。林青玉轻快地朝家走去,贾世玉紧随其后。
她娘家所居乃人运司两层楼的公房,在马路东边。楼房的两扇大门朝西正对马路。楼后一个大院,大院两扇铁门也正对马路。楼上由南至北是一个不足20平方米的露天平台和两间大小不一的房间。大房间是她大哥大嫂林伯舜和操桂香的卧房;北头小房间是她小哥小嫂林伯悌和艾倩姑的卧房。此间又分里间和外间,西头外间原是她的卧房。楼下是候车厅和一间房,此间房型对应楼上的小房间。西头外间原是售票室,东头里间原是她姐姐林碧玉回娘家时的卧房,分家后便成为归林伯悌的厨房。
因一大家子不够住,她父亲林家烨再三向单位申请通过后,便依着北头山墙处的楼梯,用剩砖简单地盖了一间平房,与公房进深一致;也分成里外两间,西头一间是她父亲和母亲尹草兰的卧房,东头是一家人的灶房。后来分家归林伯舜了。挨着此平房又有东、西头两个披屋,是公房建成两月之后,才搭建的。不过是用些牛毛毡铺设屋顶,上面再铺盖石棉瓦而已。东头的披屋作了备用灶房,打了灶,另又堆放松柴,等杂乱零碎之物,又可为在水龙头下洗涮遮阳避雨;西头的披屋作了小店铺,店门朝南向,是个板搭门。分家时,两间披屋归林伯悌了。
这时,正值腊月年底,正是客运生意旺季。一日下来,进帐颇丰。那林伯舜兴高采烈地驾车驶入院内。操桂香抓着装钱的斜挎黑包,意洋洋地从自家中巴车上下来,径直上楼进了卧房。林伯舜从驾驶室跳下来,手握茶杯,晃悠悠地走到母亲跟前,从她手中接过儿子大宝,上楼去了。
这林伯悌也驾车归来。他先是上楼,看到儿子小宝床里头坐着,艾倩姑在床边躺着,看他抓弄小皮球。见她神色寡淡,他扫兴又知趣地从床边起身,又晃了晃书桌上的热水瓶,见有三个是空的,便拎到楼下候车厅里。此厅已隔为二南北两间,南间是林家老夫妻的卧房,北间东门口有煤炉烧水,故一大家子的水瓶都放在此处,由尹草兰灌满即可。原来,三生街人运司早已形同倒闭,无人在此乘车了。林家烨正值内退,月薪一降再降,同儿了们分家后又无处可住了,且单位这时也乱了方寸,便听之任之了。
“炒个菜的功夫,忙地还没望到,这水还不晓地什么时候烧开的,煤球都烧瞎了!”尹草兰一面说着,一面仰头在院内墙根边大声喊道:“把空水瓶都拿下来!”话音刚落,就见小儿拎着水瓶前来,忙把灌了两瓶,又加自来水在煤炉上烧。片刻,林伯舜拎下来三个水瓶,便又上楼去了。林伯悌拿起院子里的扫帚和拖把,先是将车内清理干净,后又将自家和楼梯道扫了拖了。
林家烨斜挎黑包,从小儿车上走下来,大步来到卧房,掏出包内的卖票钱,把大小面值一一捋了,又归整一处,数了一数,又用皮筋框住整肆百元,锁入紫红木箱中,只留下翌日需用的零钱和加油的一百来块钱,便来到东头灶房。只见尹草兰已炸完过年的肉丸,且已炒好几个小菜。就等儿子和儿媳做完自己的事情,下楼吃饭。这林家烨瘦高挺拔,不苟言笑,思想传统,内退了;而尹草兰个子不高,体态圆润,一生终日操持家务。
正在这时,忽然看见小女和小女婿归来,十分欢喜,让进卧房。林青玉忙从包内掏出一件背心和两双鞋,先让父亲试了一试背心。尹草兰一旁说:“里面还有深毛,怪好的,大小正合适。你爸爸每天起得早,冬天喊人上车冷,现在有了这个背心就不冷了。”听罢母亲此言,林青玉顿感欣慰,愧疚之情不免减去几分,便一面递鞋与她看,一面说:“这鞋也有毛,我给大宝小宝一人买了一双。”林家烨见也给两个宝贝孙子买了鞋,十分高兴。尹草兰也感到十分舒服,心想:“家来不给我们父母买东西不要紧,孙子那就要多多少少买点东西给他们。可是怎么不再买两双袜子配呢。”想着,又有了一分不如意,便说:“老头子,你赶紧到街上买对糕家来,喊他们打个租批。”又对小女说:“买鞋怎么不买袜子呢?再买两双袜子多好。”林青玉一听,“啊”了一声,噎了片刻,说:“还要买袜子,我不知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