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备好的说词。
贾诚在堂屋长沙发上坐等。不多时,望见媳妇从房间出来,便喊了一声“青玉。”林青玉听见公公喊她,止住脚步望向他。
贾诚说:“我们是农村人家,服伺媳妇一个月不做事,一年就没吃的。再个家里头还有个八十岁的老奶奶要照顾。现在青年人和老年人味口不一样,你吃什么喝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把你照顾瘦了怎么搞?你还是去娘家坐月子去吧。何况你妈妈又不会弄刚生下来的小伢。”
林青玉见他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端起公公的架子,却又不顾一个公公的身份,亲自力挺婆婆李芝媛,便一句话不说,心里却十分难过——这样的公公婆婆!贾诚见媳妇沉默无语,知她人又小,肯定会知难而退。于是,说罢该说的话,起身便走了。
过年之日越发接近了,凤凰村各家各户都忙碌起来,为春节预备着各种所需之物。腊月二十二这日上午,李芝媛磨黄豆、打豆腐。下午又将自家地里收的花生炒了,又和母亲一起挑了饱满的花生收了,只将那干瘪炒焦的花生用瓢装了一瓢,倒在桌上,喊李石书剥花生吃。这李石书是她同宗远亲,一个村上的。因贫至今尚未娶妻,只与七旬老父相守。闲来无事中便来她家坐坐。哪知贾诚和贾华红下午不在家中,便在主位桌旁小火桶里坐了,看起电视。林青玉在对面桌边的大火桶里看电视,见家里有人来了,朝他笑了一下。
李石书见李芝媛要自己吃花生,便拿了一个剥了,里面是空的,又拿一个剥了,又是空的。一连剥了几个,不是空的就是瘪子。他望了一眼正在剥花生的林青玉,又望望桌上的花生壳,不由得摆摆头叹口气,不再剥了。恰李芝媛来堂屋望香台上座钟的时间,便笑对她说:“芝媛姐姐,这花生里面没有米,你喊人家怎么吃嘛!”李芝媛止住脚步,咧嘴一笑,一声不作,抽身离去。这李石书感到无滋味,起身走了。
当晚,贾诚和村上几人携猎枪上山去了。贾华红也从外面玩回家了。她已和两个伙伴约好,翌日去莲花城,用卖茶叶所得为自己买过年的衣鞋,也给佟香莲和李芝媛各买一双暖鞋。近年来,卖自家山头的茶叶钱归贾华红,李芝媛欣然应允了。
林青玉听见贾华红说要去莲花城的话,心里一动,想到自己来了有几日了,一直浑身无劲,心里剐得难受,总馋着慌,如今又特别想家,便在她面前流露要一齐回莲花城的意思。
二十二早上,那贾华红按母亲吩咐去凤凰桥买回一条草鱼,过年备用。她打大门过,恰巧见小嫂门口站着,便笑嬉嬉地,提起草鱼,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姆妈讲这两天家里没菜吃,叫我买一条鱼家来,烧给你吃。”林青玉听了心里一喜,含笑未语。
贾华红将鱼放入小缸里,这才将小嫂想要回家一事告诉了母亲。李芝媛正在洗头,一听女儿的话,一面让她去请人,下午到家里刨制山芋粉丝,一面将头发清了,顶着湿漉漉水滴滴的头发,径直来到林青玉跟前,气急败坏地嚷道:“你去告诉世玉,小年二十四不家来过,我们就断绝关系!”林青玉一听,十分气恼,心想:“你既然不同意我家去,又何必讲这样的话呢。你儿子班不要上了,假不放就往家跑!”可又想到母亲说过的话——做媳妇的不要动不动就和公婆吵闹,于是忍着怒火未顶嘴,面无表情在门口站着,心里越发想念贾世玉,又越发想回家,后悔莫及。
不多久,林青玉望见贾华红回来,又打她身旁过,便对她说:“你妈讲你小哥不家来过小年,就和他断绝关系。”
贾华红一听,眉头一皱,说:“姆妈真是的,怎么能这么讲话!”说罢,便去找母亲,在屋后见到她人,因此怪她为何那样说话——要跟小哥断绝关系。李芝媛一面往坛罐内倒自制的小木炭,一面说:“你晓地什么东西!要你管许多事!明天二十三,家里头请的人要来杀猪了。她这个时候走了,村上人不是要讲我,讲我小器。杀猪的时候,还让媳妇挺个大肚子走了,人家不骂啊。我那么讲,就是讲她的,哪是讲小哥的。”贾华红这才明白过来,便不再言语了。
次日二十三,贾华红起早去了莲花城。贾诚请来屠夫杀了一头猪,又和村上几人在家里吃了一回杀猪饭。佟香莲携林青玉在灶房单吃的杀猪汤。汤里有猪血、猪肝、猪心、猪腰子、里脊肉,其腥无比。林青玉只觉得难以下咽,硬着头皮吃了半小碗汤。傍晚,贾华红欢喜地归来了,买到所需之物。晚间又故意在林青玉跟前说“我找了小哥,他还烧了糖打蛋给我吃,我吃了好几个。”林青玉听了将信将疑,不由得一时起了气。
腊月二十四一早,佟香莲娘家侄子翻山越岭来至凤凰村,欲寻李芝媛借钱。那李芝媛拒绝了他,说家里虽然是拿工资的,但小伢今年结的婚,家中积蓄已用完。因近午饭点,李芝媛留了他,端出一大盘猪肉、一盘白菜和一碗咸酸菜。那贾诚携贾华红出门喝寿酒去了,佟香莲在灶房单吃了,桌上仅坐着那侄子、李芝媛、林青玉。三人默默无语吃了饭。饭罢,白菜被吃个净光,独那盘白花花厚肥肉一块未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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