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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生 (1/3)

正值隆冬时节,寒冷异常。大雪已经下了有几日了,极目望去,入眼的是一片满目的白。

漫天飞雪如柳絮般翻飞着飘飘落下,若是在亭台楼榭的府院里,身上丝绒棉衣中着一层夹袄,再披上一件厚厚的狐裘,握一方手炉,定会觉得这场景美妙如仙境,值得细细赏玩。

然,在这空旷野外,孤零零的破落乡村间,只会觉得冷风要刮破了肌肤,只会觉得凉气刺骨,只会觉得冷得畏惧。

寒风凛冽,呼呼风声似是野兽的嘶鸣,低沉而狰狞。

白色世界之中,有一绵延的村落,其尽头零落立着一处院子。

那院中茅草屋远远看来破败且衰颓,好像随时会被那凛风推倒。

而与院落外的恶劣条件相比,室内显得有些平静温和;燎炉中炭火通红,带来丝丝暖意;。

室内右侧摆着一扇破旧的喜鹊报喜榆木屏风,在此之后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干枯的老人:这正是被病魔折磨了近半载的陆子琛。

若要他人看见了,定会叹一声世事无常,曾经的陆子琛少年时肆意霸道、贵气潋滟,成年后虽阴郁低沉却也位高权重,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致讲究。

他这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令人眼前一亮的存在。

而现在,年迈的脸上满是褶子,皮肤暗黄,且毫无精气神。那双本来如星辰一般耀眼的眸子上覆上一层浑浊。那眼睛黯淡得很,显得没有生机,而他那枯朽如同腐木的双手也露在粗布被褥之外,似乎感觉不到寒冷。

这时,屋门外忽的“吱呀-----哐当-----”的声音传来,竟是意外地清晰。

陆子琛身子微微一颤,那发散的瞳孔忽的就聚了光。混浊中也有神彩,而后他缓缓扭头,将目光投向关闭的木门上,眼中伴着丝丝期待的神色。

然而,过了许久,什么也没有出现。

陆子琛颓然地闭上眼睛,自己已是将死之人,可他的儿子,他和她唯一的儿子还是不愿来看他最后一眼。罢了----罢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自己一手种的因终究要自己来尝。

只是,在弥留之际他还是想再看一眼,那神情样貌酷似阿澜的儿子,在儿子身上,还可以依稀感受到阿澜的影子。

距离阿澜的离去,春去秋来已是数载,记忆中她的眉眼已是有些模糊。一向温和的阿澜竟是一次也未曾入自己的梦境,她不肯圆自己的随着岁月的发酵而愈发难耐的相思之情吗?终究,阿澜还是怨自己的吧!

眼前视线渐渐模糊,又似缓缓清晰起来。

以前常听老人们说,人在临死之际会看到自己这一生中的至爱。

他陆子琛汲汲营营了一辈子,宦海沉浮,历经世事。高官厚禄,如花美眷,世人赞誉,竟是一刻都没有在眼前停留。

眼前画面如闪电般划过,千帆过尽,他竟是清晰地看到了他的阿澜,看到幼年之时,江南暖阳中摇摆秋千上笑声如黄鹂鸟一般活泼可爱的阿澜;看到了定国公府新房之中,大红盖头之下,芙蓉面,人比花娇的阿澜;看到了书房之内,身着一袭素色长裙,与自己红袖添香的阿澜;看到了美人榻前与自己剖析利弊,极力规劝想让自己回头的阿澜;看到了面容疲倦,神态哀疲的阿澜;也看到了执意跟随自己,却最终困于恶疾,颜色憔悴,形容枯槁的阿澜……自己这一世,终究是错了啊!

阿澜,我悔了!

珠玉潜水,而澜表方圆。阿澜,若上天赐我来世,下一次我来寻你,有阿澜的地方必有我陆子琛;下一次,我定不再执着于仇恨,一意孤行;下一次,我必定护你一生平安喜乐,安泰无忧。

苦相思,难相见。思无垠,情无边。痴情万丈,思念溢心房;红颜绝,相思浓。红尘嚣,流年逝。月夜花朝,转眼已成灰。阿澜,黄泉路上,望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上,我定要寻到你。阿澜,我的阿澜-----

窗外,青年身姿挺拔如青松,他略微僵硬地站在窗前。

身上厚厚的一层积雪,让人感到他已是在这边站了许久。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感觉不到寒冷,却又似是已然冻僵了,他那俊秀的面庞满是倦意,仿佛透过了窗户看到床榻之上那苍老灰败、即将走向人生尽头的孤寂的身影。

“母亲,孩儿放不下。”

一声喃喃随风逝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又仿似是幻觉。

而屋内,陆子琛双眼直直的望向床榻上方灰黑色棉布制成的遮帘。伴随着眼角的一滴浊泪的落下,陆子琛双眸渐渐枯暗成灰,归于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陆子琛只觉头昏昏沉沉的,又疼又胀,似要炸裂一般,不觉便想要抬手去抚。

而他刚动了一动沉重的手,眼睛还未曾睁开,便听到细碎又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离,之后伴着柔柔的禀告。

“老太爷,世子爷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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