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学前(一)
伴随着一阵公鸡的啼鸣,夜幕缓缓退去,从灯笼山上飘然而下的凉气依旧氤氲在山村的上空,使得小院润浸在一片清新当中。
“育林——,育林。上柴火山割草吧?”周海推着小独轮车,走到王杰生家的胡同口,朝着他家大声呼喊。
“来了,来了。咋呼啥。”王育林穿着肥大的绿军裤,配着红背心,肩上搭着一条毛巾,睡眼惺忪地出了院门,走到胡同口,坐在墙角的石头上,看着周海,答非所问地说,“你明天就去‘清水’上学了,不在家里收拾收拾,咋还上山割羊草呢?”
“该捎带的都准备差不多了,一些东西今下午再准备也来得及。”周海掀高独轮车的车把,手撑在上面,转脸看向王育林说,“你什么时候开学?”
“还有五天,到时候我骑自行车去。我二舅把他那辆破‘金鹿’给我了。总算不用步行上学了。”王育林捡起脚下的一块小石头,边在手里把玩着,边说。
“那很好啊!鸟枪换炮啦。节省了时间能多干些别的事儿。”听到王育林说骑自行车上学,周海面露喜色地说。
“我不去割草了,羊被我爹牵上山了。我这几天跟着二舅贩卖鸡蛋的。”王育林边说,边将手里的小石头扔向正在墙头上啄丝瓜秧子的花母鸡。
“很好啊。多干点,学费就攒够了。”听到王育林说他在打工挣钱,周海微笑着鼓励道。
花母鸡被王育林扔出的石头惊吓,拍打着翅膀,“咯咯”地跳下墙头,一溜烟地跑向了老榆树下的沟底。
看到花母鸡狼狈逃窜的样子,周海笑着辞别王育林,推着独轮车独自上了柴火山。
阳光渐渐穿透云层,洒在山村上空,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
“今天去哪里送鸡蛋?”刘凤抱着一捆豆秸,看着正在洗脸的王育林问道。
“不远,去黄墩。翻过赵家后山就到了。”王育林在水池边洗了脸,用毛巾擦干后,边洗着毛巾,边说。
“你怎么去?你二舅开车来接你吗?”说着,刘凤抱了豆秸进了锅屋。灶膛里的火烧得正旺,热气从木锅盖的缝隙里滋滋地向外钻。
“不,今天我骑车去。”王育林看了一眼灶膛前的刘凤,将毛巾晾在撘绳上,转悠到了猪栏旁。
自从王杰生手残废后,清理猪粪的活儿都是王育林的了。
“该清理猪粪了,粪坑都满了。”看着猪栏里向外溢的猪尿,王育林扭头对着锅屋大声说。
“你不是要去你二舅家吗?晚不了啊?”听了王育林的话,刘凤扶着门框,探出头问道。
“晚不了。十点左右到他家就行。我把干土填到粪坑里,先叫醒着猪尿。吃完饭,我一会儿就推到沟南沿了。”王育林铲着猪栏旁的干土往猪粪坑里撒着。
早晨的阳光柔和清爽,斜照在枣树后的西墙上,亮白了树下的鸡窝。几只母鸡不敢眼色地在王育红扫过的地面上又拉了屎。
“育红,快点过来吃饭啦。要不然就迟到了。”刘凤盛好饭,从堂屋里拿了煎饼,走到王育红身边催促道。看着王育红去洗手了,刘凤又大声喊道,“育林,快来吃饭啦。”
“好嘞。这就铲完了。”王育林拿胳膊肘蹭了下额头上的汗,大声应道。
早饭,王杰生从来不在家里吃,都是自己在山上喝绿豆汤,吃煎饼。家里人也早就习惯了。
“不用太急了。晚不了。吃完了煎饼再走。”看着王育红喝完了粥,拿着半块煎饼边啃,边出了锅屋门,王育林大声喊道。
“不行的。今天早上我值日,得早点去。”王育红嘴里含着煎饼,扭头含糊不清地说。
“你看看你,慌里慌张的。早叫你吃饭,你就一个劲儿地磨蹭。”看着王育红鼓着腮帮子,含着满嘴的煎饼,推着自行车要走。刘凤赶忙端着一碗水,挡在她跟前,送到她嘴边,唠叨着说,“都是大姑娘了,还疯疯癫癫的。”
“嘿嘿嘿,嘿嘿嘿。”喝完水的王育红咽下嘴里的煎饼,朝刘凤做了个鬼脸,笑着推车出了院门。
“路上别急,慢点骑车。”吃完饭的王育林走到猪栏旁,抄起铁锨,对着胡同里的王育红大声喊道。
“知道啦——”随着话音远去,胡同里又安静了下来。
王育林放倒猪栏的两块条石,将小车推到猪粪坑边,然后用铁锨试铲了两下黄黑色的猪粪。
“穿上水鞋,把裤腿塞进水鞋筒里。别弄脏了裤子。”刘凤拿了一双水鞋边说,边递给王育林。
穿好水鞋的王育林扎稳马步,身体微弯,将铁锨铲进猪粪,然后抓着锨把一压,一掀,猪粪就冒着水泡出现一浅坑,周围的猪尿立刻涌进坑里。接着,他握紧锨把,将右手担在右大腿上,左手下压,手臂用力,瞬间小臂肌肉线条分明,青筋凸起,肌肉紧绷,犹如钢棒。
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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