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映入陈舟视线的是,那遮蔽星海的巨大暗影。
它笼罩住器兽群,而那些被它掠过的器兽,无一幸免地崩裂湮灭。
那暗影正向陈舟和他的器兽逼近,想要避开,却发现它过于庞大,根本无处可逃。
巨大的压力顷刻间将他们吞噬!
陈舟脑海中充满了毁灭的回响,仿佛所有生命都被瞬间抹去,星海化作虚无。
这种景象,像极了宇宙走向终焉的模样。
破碎的宇宙场景在视野中回卷,而这一路回放,尽显无数的毁灭。
最让陈舟心底发颤的是,那暗影展现了未来:
不用三百年,不仅步离的民会灭绝,连繁盛的种族丰穰之民也将瓦解。
那些如今正繁荣一时的大猟群,会毫无抵抗地支离破碎,缩在宇宙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地等待被捕猎。
起初陈舟怀疑,这是否是某种针对步离人的毁灭性武器,可他很快意识到,这是真实。
那是某种无法抗拒的宿命,而眼下器兽群的毁灭,也不过是注定之事。
能影响步离这样精神与肉体俱强的种族的,唯有超自然的存在。
陈舟回过头,看见他们所乘的器兽舰,已经变成了扭曲的血肉残骸。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人成功逃脱,无论是父亲,还是骑牛,都未能幸免。
这一刻,陈舟心中涌起无尽的绝望。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利爪,器兽引发的恐怖破坏力,在这般无可抗衡的力量面前,全然无用。
他无法再信任它们。
陈舟内心的狼性已经完全被恐惧压倒,瑟缩不前,毫无力量。
但同时,有另一个声音在陈舟心底不停呐喊——活下去!
这并不是为了战斗而死,或因追求强大最终走向毁灭,而是为了避免毫无意义地白白送命。
“畜生,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听从我的命令!”
那暗影所揭示的末日未来令器兽感受到本能的恐惧,它开始试图自我瓦解。
陈舟大声呵斥它,用力量与意志强迫器兽回归航向,驶向原来的猎群。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亲手否定这个终焉的未来。
陈舟的强大,并非仅为步离族的传统所束缚,而是为了超越这份宿命,去守护步离人赖以为生的存在。
…………
陈舟正横跨无比广袤的星海。
那巨大的暗影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惨烈的残骸堆积成山。
为什么它会让我独自幸存?
陈舟暗自思忖。
但那暗影并未给出答案。
陈舟所乘的舰队距离原本的猎群已有两个月亮交替闪烁的时间。
如果换算成那些机械化的全能机或以星球为基地的先进文明使用的单位,大约是50系统小时。
乘坐的是状态完好的大型器兽,尚且需要这么长时间,靠现在这只残破的小型器兽,返回猎群可能需要更久。
他以经过的星球作为标记,驾驶着这只小型器兽继续前行。
虽然这器兽被设计成无法持久,但至少在到达之前必须维持生命。
为了延续它的存续,陈舟甚至将自己的血肉喂给器兽吞食。
步离人拥有一种能够暂时放弃理性、提升力量和再生能力的天赋,被称为“月狂化”。
即便是被撕裂的肢体,也可以完全再生,这几乎成了步离人的象征。
而陈舟所在的猎群“蚀月猎群”,更是被认为受到月狂化的最大祝福。
然而,当步离人陷入月狂化时,他们的思想会被本能占据,眼中只有屠戮猎物的渴望。
可这种状态,与其说是力量,不如说是堕落。
单纯地挥舞利爪、屠杀眼前的一切,是无法守护任何东西的。
在短短的人生中,陈舟大半的时间都在努力压制这种特性。
他学习的对象,是那些拥有步离血脉的狐族混血者。
这些混血种通常拥有狐族的外貌,却因返祖现象而继承了步离的月狂化。
然而,狐族的治愈能力远低于步离人,这种混血一旦进入月狂化,很可能无法存活。
他们中的大多数被作为战奴投入战场,最终沦为炮灰,但偶尔也会有幸存者。
得益于父亲的影响力,陈舟接近了这些狐族混血者,并从中学会了如何压制内心的野兽。
他用尽全力寻求控制的方法!
陈舟认为,将战斗的力量用于延续生命,或许在族人眼中不可思议。
但他却坚信,单凭肉体的优越感并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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