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场荒诞的梦境……”他目光紧锁着方才躺过的那片落叶,喃喃低语,神色中满是迷茫与困惑。
苦思冥想许久,始终分不清这到底是虚幻梦境,还是真实发生,内心愈发焦躁烦闷。他暗自琢磨:“莫不是因为兄长离世,自己太过悲痛,以致神智都混乱颠倒了?”
念及此处,他视线缓缓下移,看向地面,脚下唯有层层落叶堆积,除此再无他物。他抬脚拨开落叶,仔仔细细寻觅一番,依旧毫无收获,连片缝隙都寻不见,那把刀更是不见踪影。这下,武松愈发笃定,认定是自己神智错乱,出现了幻觉。他长叹一声,单臂用力,抱起林冲的尸身,缓缓放置在鲁智深的坟旁,神色间满是落寞与怅惘。
净尘大师早有安排,提前便嘱咐寺内僧人将棺木备好,铁锹取来。一时间,众人纷纷挽起衣袖,齐心协力,挥锹破土,不多时,一个墓穴已然成型,林冲便就此安葬于这片土地之下。
武松一袭黑衣,仿若一尊凝固的雕像,在坟前整整守了一夜。待东方破晓,晨曦微现,他才返身回到六和寺中,从居住拿出三百两银子,来见净尘大师,诚挚说道:“大师,此番哥哥后事,诸多劳烦您费心操持,这些银两,权作酬劳,还望大师务必收下。”
净尘大师赶忙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连声道:“施主见外了,这可万万使不得。你们兄弟二人在寺里住了这半年有余,平日里对大伙多有照拂,此番帮忙,那是分内之事,怎能要您银子呢。”
武松与林冲素日行事豪爽大方,宋江留给二人的银两颇为丰厚。这六和寺的僧众,出身贫寒,生活清苦,偏生寺中香火时断时续,常陷入青黄不接之境,僧人们不时就得踏上化缘之路以求果腹。武松和林冲屡屡解囊,拿出银钱资助众人,僧人们自是感恩戴德,铭记于心。
武松见大师推辞,也不勉强,转而说道:“既如此,那便劳烦大师将这些银两尽数换成纸钱,我给哥哥烧去。”
净尘大师听了,不禁咋舌,惊叹道:“这么多银子,便是买上三十牛车的纸钱都绰绰有余,何须烧这般多呀?”
武松神色一黯,“反正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烧了,图个省心。”
净尘大师见他执意如此,无奈地摇了摇头,连忙安排僧众去购置纸钱。
半晌过后,僧众赶着一辆牛车缓缓归来。他们跑遍了周边所有的殡葬铺子,将店内的纸钱香烛搜罗一空,却也仅仅是勉强装满了这一辆牛车,耗费了不到十两银子。
净尘大师手捧着余下的那二百九十多两银子,面露为难之色。心下明白,这分明是武松变着法子馈赠寺众钱财,若是再送还回去,定会惹他不悦,说不得又会扯出其它原由来。思量再三,既是武松诚心相赠,那就收下便是。
武松望着那一张张在火中蜷曲、燃烧的纸钱,眼眶泛红,苦笑着喃喃自语:“两位哥哥,你们二人倒是自在快活,独留我武松受这人间煎熬,也是当真舍得。”
此刻,武松心意已决。
高俅一路追杀至此,他不愿再东躲西藏、窝囊余生,决心拼死一战,求个干脆。林冲哥哥往昔隐忍至极,对高俅百般避让,从未寻仇,高俅本该知足。岂料,那厮仍不肯放过哥哥!既如此,罢了,武松决意取高俅性命,为兄弟一雪前耻。前路纵有千难万险,大不了一死,又何惧之有?
武松赶回寺中收拾行囊,刚入寺门,只见净尘大师迎面匆匆走来。
武松赶忙上前,单手行礼,“净尘大师,武松眼下有要事在身,需得暂时离开此地。待净土大师归来,还望劳烦转告一声,武松就此告辞了。”净尘呵呵一笑,问道:“施主要去往何处,能否告知老衲呀?”
武松直言:“大师莫再问了,恕我不便详述。”言罢,转身便要离开。
净尘赶忙紧追几步,说道:“施主即便不说,老衲也能猜到,您可是要去给林施主报仇?”
武松眉头一皱,回道:“出家人还是别太精明为好,此事与您毫无瓜葛,莫要多管闲事,省得惹祸上身。”
说罢,他加快脚步,走出一段距离。净尘大喊:“施主且留步,老衲有话要说!”
武松回头道:“大师别拦我,我决心已定。”
净尘道:“老衲不拦您,住持师兄昨夜已回寺中,施主可当面向他辞行。”
武松心想:“原来大师云游归来了,理应前去当面辞别。”于是大步迈向净土大师的禅房,净尘在身后提醒:“师兄不在禅房,正在宝塔中参禅呢。”
净尘大师口中的宝塔,正是寺里的“六和塔”,足有二十多丈高,共十三层,他平日最爱在顶层打坐参禅。
武松来到塔前,正准备登塔,忽见塔门外站着个小道士,看着十五六岁模样,眉清目秀,臂腕上搭着个红布口袋。武松与他素未谋面,也无心搭理,径直朝塔门走去。
沿着台阶登上塔顶,果然看见净土大师端坐在蒲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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