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摇头苦笑,道:“哥哥的苦心我懂,莫要哄我离去,我武二与哥哥同生死,共进退,岂会独去偷生。”
林冲见他看破自己的心思,凄然笑道:“也罢,你先将伤口的流血止住,我与这狗贼过上几招,如果遇到凶险,你再拔刀助我。”
武松腋下的伤口不住的流血,好在只是划破了皮肉,并不太深,未伤及脏腑。他脱下外衫缠在腰间,点头道:“哥哥小心,这狗贼倒是有些本领。”
林冲道:“兄弟放心,我这里有一套马下枪法,名叫“绝命十三枪”,乃是当年在沧州的牢城营中自悟的一套枪法,正适合拿来对付这个狗贼。”
武松轻笑道:“原来哥哥还留有这手妙活,之前可没见你使过,莫不是怕小弟偷学了去,抢了你的威风。”
林冲说笑道:“那你可要看好了,这套要命的枪法是我用来看家的,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施展,尤其是害怕被你偷去,只是今日这个对手实在历害,逼得我不得不将看家本领拿出来,虽然不甘心被你看到,怎奈你赖着不肯走。”
武松笑道:“我还要去京城感谢高太尉,感谢他派高手过来,才有了机会看这精妙无比的枪法。”
林冲眉头一皱,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他自知今日在劫难逃,报定了必死之心,可是自己若是死了,依着武松的性情,必然会去找高俅报仇,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想到这里,林冲望向鲁智深的墓碑,沉声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看好兄弟的坟墓,烧纸送钱。”言毕,望了武松一眼,大步向着左翔走去。
武松身躯一震,觉察出异样,心中不安,眼见他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莫名生出一种恐惧来,大叫一声:“哥哥。”林冲脚步一滞,却不回身,心中默默念道:“兄弟,保重。”
武松见他步伐稳健,知道他心意已决,若是强行阻拦只会坏事,只能咬咬牙转身走向鲁智深的墓前。只盼他的身体恢复的好了,大展神威。
林冲得的这病俗称“风瘫”,也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中风”,只因他长期的性情内隐,胸中怨愤积蓄,体内已然血脉不畅。加上征战厮杀,劳累过度,便引发了这一疾病,此病最佳的治疗方法便是艾灸,幸好六和寺里的净尘大师最擅此道,经他半年的治疗,已经恢复了大半。
数月前,公孙胜差人送来了十枚丹药,来人特别叮嘱,此药名为“聚气成仁丹”,能帮助人体聚气养神,治病疗伤,但是万万不可多用,因其所含的成分极为霸道,每月只能服用一粒,若是多用,怕是难以承受其药力冲击,难免杀身成仁,暴体而死。
林冲第一次服用过后,就感觉四肢五骸舒坦无比,浑身有劲,说不出的美妙滋味,似乎立刻便能提枪上马,冲锋陷阵。但是好景不长,仅是过了半日光景,得到药劲消退下去,身体又逐渐地萎靡起来,很想立刻再服一颗,但想起公孙胜的嘱咐,就又打消了念头。
大敌当前,林冲没有退路,只有一战,将剩余的六颗“聚气成仁丹”全部吞下,此刻药效发作,只觉得体内燥热无比,五脏六腑如火燃烧,胸中气血上涌,身体各处经脉尽皆畅通。稍一运力,又觉得神清气爽,脚下轻巧有力。手中长枪一抖,胸中豪气如海翻腾,大喝一声叫道:“狗赋,我今日便要杀你,让你也死个明白,在校场的点将台上,我不如你,可是在这江湖之中,我能杀你。”
左翔摇头冷笑道:“好狂妄的口气,拿出你的本领来。”说完,身躯一振,摆刀向着林冲扑去。
林冲脚下急冲,逆风迎着左翔,呼地一枪刺出,枪尖顶着落叶奔向左翔小腹,左翔向旁边一闪,林冲变刺为扫,双臂一掼,使一招“横扫千军”奔他双腿,左翔看的极准,举刀去拔枪头,“啪”的一声,两件兵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枪头被刀身磕开,左翔心头一震,手中的刀差点脱手,暗忖:“好大的力气,莫非他没有生病,先前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但是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只能抖擞起精神,沉着应战。
林冲抽枪再刺,一边打一边说道:“凭我手中这条枪,我林冲若不想死,任谁也杀不了我,你不能,高俅不能,天下人皆不能。”说罢,哈哈大笑,神情如若疯癫。枪舞如龙,“啪,啪,啪”一招“凤凰三点头”,连番刺向左翔的面门、胸口,丹田,上中下三路,左翔见枪势劲猛,没敢拿刀去磕,展开身形,上下腾挪,左右闪躲,转眼间便躲过了疾风暴雨般的十几枪。
武松大喜过望,更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林冲生龙活虎,丝毫不显病态,闪转腾挪,枪挑如风,俨然还是那个一身杀气、沙场无敌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半点不像身患“风瘫”半年的病人。一颗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开始专心研究起了林冲的枪法。
他生性好武,这套枪法之前还真是没见林冲用过,果然是凌厉非凡。他暗自嘀咕:“没想到哥哥还有这般神技,平日切磋半点不露,藏得好深呀。”转瞬又释然,自己不善于骑马作战,何况又失了一臂,更不可能使用这种长兵器应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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