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淡而幽冷的竹香侵入鼻息,鹿漾心头为之一凛,蹙眉地看了过去。
只微微侧头,便猝不及防撞入了一双深邃如浩瀚星野的漆黑凤眸。
对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压不住一身的气场锋芒,骨子里流溢出的疏冷气息,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矜贵感。
骨节分明的大手漫不经心地搭在稍稍曲起的长腿上,纯黑的衬衫袖口随意卷起,露出了一截冷白的腕骨。
两人中间隔了些距离,男人垂在右侧的手边搭着一只银丝镶边的眼镜。
他身形向后半倚,衣襟处半解的纽扣松松垮垮撇在一侧,喉结微微起伏,优越的颈线分外惹眼。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慵倦的气息,一丝一厘都给人一种十分不好惹的感觉。
虽然只匆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鹿漾还是注意到他左腕戴了一根系着分不出是什么木珠的红绳。
宋长青说,她上面还有个哥哥。
难道......这人就是她的同胞哥哥,楚慕尘?
楚河顺着女孩视线看去,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二小姐,这位是大少爷......”
正想给鹿漾介绍,陆衔撩起眼皮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无声制止。
大少爷……的发小,你哥哥的朋友,也是你的未婚夫。
楚河委屈地闭了嘴,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
不过,大佬的决定他半点不敢质疑。
鹿漾没多想,朝着陆衔颔了颔首,嗓音低软地喊了一声,“哥哥。”
规矩。
礼貌。
却也客气疏离。
陆衔眼睑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须臾,缓缓掀起眼皮,视线落在了少女过于清绝的脸庞上。
女孩乌发如云,扎着蓬松的丸子头,澄澈清凌的桃花眼似含了一汪潋滟春水。
红色帽衫衬得她肤色玉雪粉白,明艳又满含活力。
娇而不媚,乖得要命。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眯起眼,目光定格在她左脸上,嗓音低沉。
两人坐得很近,身旁人的声线清浅撩人,像是陈年的酒酿。
鹿漾有点不习惯,不露声色地往车窗侧边挪了一寸。
倒也不怎么意外对方会问及她这半张狰狞可怖的脸。
她面不改色,一副云淡风轻之态,“小时候被硫酸烧伤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烧过?”陆衔面色沉了下去,声音也凌厉了几分。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女孩低垂着头,神色淡淡,眉眼间无形中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散漫。
手指葱白纤细,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抚弄着怀中猫儿的后颈。
陆衔垂眼看过去。
是一只体态颇肥,很有富贵相的白猫。
极像小时候的她,小小一团,又乖又软。
陆衔的思绪一下子被扯得很远很远。
半晌,车子都驶出了一长段路程。
他忽然似是试探地轻唤了她一声,“楚楚......”
鹿漾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陆衔十指骤然拢紧。
世事无常,那个幼时会跟在自己身后,一声声唤着哥哥的小奶团长大了。
......也不记得他了。
“宋云梨?”
男人瞳仁如黑曜石般漆寂,深得让人无从窥见底下暗涌的波澜。
鹿漾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陆衔身形往后靠了靠,“听楚叔说,你现在叫宋云梨?”
鹿漾以为他口中的楚叔指的是楚河,轻声软语地歉意一笑。
“嗯,梨云如梦的云梨,抱歉啊哥哥,我不太记得自己之前的名字了。”
说完,她微微眨了眨眼,又低下头去逗猫了。
陆衔眸色一暗,无奈低笑,“你小名叫楚楚。”
看着男人深沉的眼眸,鹿漾心头莫名升起了一抹异样。
竟见鬼似的觉得他话音里掺杂着丝丝不太分明的幽怨。
原主貌似也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吧?
难不成是三岁之前还没和他失散的时候?
陈年旧账都烂成渣了,也能记到现在,那她这个哥哥的气量可真小。
正想得出神,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又冷不防在耳边响起。
口中的话却是吩咐楚河的,“去湘南医院。”
楚河头皮一紧,立马切换了导航,改道,疾驰。
不一会儿,车子在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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