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心中亦是恼怒,恨道:“好你个公孙敖,朕本无意杀汝,汝竟在群臣面前逼朕动刑,朕若不杀汝,将来如何立于这朝堂之上?”
此时公孙敖也后悔了,自从兵败,他的脑海中就始终盘桓着那些战死士兵的影子,以死谢罪,以来对那些死去士兵的家属,所以他才公然向刘彻请刑。但是话一出口,他又想起自己才二十五岁,就这样白白死了,甚是可惜,可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能听天由命。
这时卫青出班,言:“启奏陛下,此次出师,功虽是臣建立,然若无公孙敖将军牵制匈奴主力,恐怕臣也难破龙城,因此臣愿以爵位与封邑为公孙敖将军赎罪,望陛下恩准。”
刘彻知晓卫青这是不忘公孙敖当年在建章宫对他的救命之恩,不由心中更加欣赏信赖卫青。公孙敖当年所拿出的正是朕的旨意,他能如此对待公孙敖,是何等的义薄云天?亦必誓死为吾效命尔,但是他并没有作出赞赏的反应,而是佯装发怒,大声呵斥卫青道:“荒谬,军功乃是国之重典,岂可轻易?着廷尉张汤,将公孙敖下狱议罪,骁骑将军李广,念汝经年为国镇守边关,劳苦功高,将功折罪,此次就不予追究,太仆公孙贺无功无过,亦不罚不赏。”
众朝臣道了一声“陛下圣明。”便准备退潮,这时卫青又闪出班来,道:“陛下,臣有本奏!”
刘彻连忙说:“卿有何本?但奏无妨。”
卫青道:“此次臣破龙城,尚俘虏回匈奴妇孺二十三人,目前尚在细柳营中,不知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刘彻问大臣们:“诸位爱卿认为该当如何?”
廷尉张汤奏道:“陛下,匈奴人杀我汉家妇孺无数,此等人当尽戮之,以儆效尤。”
刘彻听了微微摇头,这时卫青说:“陛下,臣以为有二策可行,一者,派军兵将其送回草原,以显吶汉家仁德之本;二者,可在细柳营边,划一区域,为其建造房屋,女配汉民,孺学儒经,以来同化,则天下大同可期。”
刘彻赞道:“卫爱卿所言甚合朕心,自元光元年,朕用董仲舒罢黜百家,明经取士,所做之一切,无非就是以仁义立威武,求天下大一统也!犯吾大汉者,虽远必诛,亲吾大汉者,如同兄弟。兵革者,国之重器,亦是凶器,欲求天下太平,还需刚柔并济。朕准卫爱卿所奏,在细柳营边,建立随园,将俘虏来的匈奴女眷,尽配汉军,孺子着太常博士院,每日教授汉文,启蒙吾汉家文化。”
众臣又道:“陛下圣明。”
众人这才退朝,立即有司马相如等向卫青道贺:“恭喜将军封侯!”
卫青谦恭的向众人做了一揖,回道:“谢谢诸位,此役纯属侥幸!”
博士东方朔言:“关内侯还不明白么?司马相公是想让汝设宴,众人沾沾喜气尔!”
卫青听了微微一笑,面色怆然道:“非吾卫青吝啬,实是卫青觉得,此等杀人建功之事,不值得一贺,吾辈于此酒肉相筹,想那被掳来和被杀的匈奴人,及吶战死的汉军家属,可有此雅致?青不敢有悖天理伦常,望诸君见谅。”
言毕卫青不顾众人脸色之尴尬,抽身而走。司马相如骂道:“甚么东西?封,封了个侯就,就目中无人,连,连顿饭都不请。”
东方朔道:“不是人家请不起,是压根人家就没有请的意思,没看起咱们这些人。”
司马相如继续磕磕巴巴:“让,让他看不起,咱,咱们让太史令不、不记他的功,让,让他白,白忙活。”
恰巧这话被李广听到,平时一向看不起这些文人的李广,此时脑袋突然灵光起来,心想:“是啊!这个司马磕巴说得没错,如果没有这些文人的吹捧粉饰,即使建了天那么大的功劳,又有何用呢?弄不好还是一个臭名远扬。”于是从他们身边倨傲而过的李广,突然转过身来,用极尽谦卑的微笑,对司马相如等人说:“吾新捕一头野驼,其峰鲜美无比,诸公可有兴致一偿?”
司马相如连连鼓掌,东方朔、太史令司马谈等亦都欢呼雀跃。司马谈道:“犬子司马迁刚从老家来,不知可否带上,让他也尝尝野骆驼的滋味?”
李广大度的说:“如此甚好!有后生晚辈在堂,更显吾辈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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