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啧,您得赔我。”
散漫的少年立在木桥另外一头,手里拿着断了线的黑色线轴,似笑非笑。
握着手里残破的风筝,徐遥祝下意识四下寻找罪魁祸首。
她眯起眼,很好,那小破孩儿溜得远远的了。
于是第一次遇见,她没了五百块钱。
2.
第二次遇见,是在安福镇的风筝坊里。
漫天的风筝,底下站着出落一身清浅的少年,手里握着完好的黑色风筝。
冷白的指尖衬得黑色燕子栩栩如生。
恰巧,坊主叫他。
“温随,不行换别的。”
“就这个吧。”
他难得笑,但并不明显。
她鬼使神差举起了相机。
3.
老师说此行正好探访朋友,结果苦力全由徐遥祝和学长做了。
一人扛茅台,一人提茶叶,站在正厅如同两尊佛。
“去玩,别烦我们。”
相比老师,他的朋友温和许多,指着老宅后方,说有很好的风景。
她还没反应过来,学长已经把茅台塞了她怀里。
4.
前去拜访的人家姓温,是底蕴雄厚的大家族。
光是镇子上的老宅就有近百年历史,不断修缮过后,置身于北方大气雄阔的园林的实感更为明显。
学长是南方人,所以兴奋地叫着拍着,生怕错过细节。
徐遥祝也是南方人,但是近来身体不太爽利,所以病怏怏的。
“大户人家!真有钱!”
学长举着相机,痛心疾首地干嚎。
5.
找了处亭子,徐遥祝半趴在石桌上。
这个地方休息正好,还能避免被激动的学长误伤。
一举两得。
石桌冰凉的触感贴着掌心,焦躁感慢慢被压下去。不知不觉间,徐遥祝觉得疲累感更纯粹了一些。
不过她没能睡着,学长一声尖锐的“朱鹮”让她瞬间睁开眼睛。
6.
“活的朱鹮!我要去拍!”
学长抓着她肩膀拼命摇晃。
徐遥祝有气无力地点头,手一挥让他去了。
他边跑边回头:“等一下老师找我,你记得替我说——什么东西?”
白鞋底下踩着轻薄的黑色风筝。
不知道咋来的,但是应该事情不大。
学长挠了挠头,嘱咐了一句“还有这个风筝”,就不管不顾地往院子深处去了。
7.
这辈子应该和风筝有仇。
其实捡起残破风筝那一刻,徐遥祝就觉得有些眼熟,并且感觉大事不妙。
直到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
“又是你。”
蔚蓝苍穹之下,穿着深灰外衣的男生一如初见,周身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纵使是阳光和煦,落在他身上也只显清冷。
8.
“哈哈,好久不见。”徐遥祝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他叫什么,“风筝哥。”
“……”
温随看起来不想应她,只上前拿走了手里的风筝,神情冷淡地查看损坏的部分。
“这回,不会还要五百吧?”
徐遥祝悲催地问着。
“不。”
他平静否认,接着从口袋里拿出发票。
这次,是一千。
从胸口处涌上一股气,直冲天灵盖,冲撞得她脑袋发麻。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心疼钱的。
总之下一刻,她眼前一黑,朝前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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