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柔后来才知道完颜昊天让多罗送来的不仅有玉箫,还有她留在外宅来不及带走的所有丸药,另外还安排人拿了方子在配药,说是一旦配好了就安排人送进宫来。月柔的心终于跌落到了谷底,看来他是准备让自己长期呆在宫里了,只是不清楚他与完颜烈之间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是把自己当做他抵押在宫里的人质,还是当做他送给完颜烈的贡品?但不管是哪种处境,总之他这次是真的把她独自留在这皇宫里了。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每一次都选择把我放到险地,你以为你是谁呀,每一次都能在紧要关头保我无虞吗?”想到这里,月柔突然有些想笑,如果早知是今日这般的结局,那这两年他与她之间的点点滴滴又到底算什么呢?不如当年就把她拱手让给完颜烈,也省了这两年的纠缠与瓜葛。
她看着手中的玉箫,眼神晦暗不明。当日进宫匆忙,鬼使神差地只拿了这支玉箫,却没带那把家传的匕首,完颜昊天让多罗送来她的东西,不可能没翻检过她的其他物品,但是多罗只字不提这把匕首,倒是让她心中隐隐不安了。一旁的小玉小心翼翼地防范着,生怕她又象那天一样摔了它,见她久久不语,于是出声劝道:“得亏那天这玉箫是放在锦盒里,不然可就真的摔碎了。”
月柔闻言冷笑一声:“不是我的东西再好我也不稀罕。收了吧,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它。”小玉赶紧答应着,接过玉箫自去收拾不提。
完颜昊天的大军很快进驻南京开封府,兵峰直逼襄阳、安丰,临安告急。因为南征的战事进行得十分顺利,完颜烈龙颜大悦,隔三差五就借由皇后之名给憩月宫送来一些锦衣玉饰,珍奇玩物。嫔妃们见了月柔都十分客气,顺带着御医们也来得勤了,每天早晚两次请脉。只可惜伊月的病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能谈上几句,但更多的时间是在昏睡中度过。很快,后宫里有关憩月宫姐妹共侍一夫的流言越传越盛,小玉每每气得咬牙切齿,百口莫辩,倒是月柔一派淡然,全然不理。
与这些不堪入耳的宫闱流言相比,她更关注来自前朝的消息。因为战事进展顺利,完颜烈已经近不及待地将迁都南下的计划提上议事日程,但没想到却遭到了老臣们的一致反对,气得他连摔了好几个德州白瓷才稍稍平息了胸中怒火。朝中重臣唯有韩济杲一力支持,上疏力陈迁都的十大好处,并主张御驾南征,以显大金国威。
月柔细细揣摩着韩济杲的心思,金主御驾南征,中都必然空虚,若是漠北蒙古趁机南下,势必腹背受敌,所幸辽阳府有个得力的雍王镇守着,那么倘若完颜平反了呢?想到这里,月柔的眼皮一跳,也许乌雅和阿宝就是可以撬动整个局势的关键棋子。但是稚子何辜,一想到阿宝甜甜唤她“姨姨”的声音,月柔就实在不忍心算计他们。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逼完颜昊天反。可是那个男人一心南征,在这一点上与完颜烈完全是一个心思,又岂会轻易背叛?
月柔不由得想到伊月清醒时曾与自己秘议的话:“世人皆知完颜烈乃是好色之徒,对姐姐这样的美人早就垂涎三尺,如今我这个样子已是再难得宠,若是我走后姐姐能做这憩月宫的主人,夺妻之恨势必会离间他们君臣之间的信任,就算不能改变南征大局,但有姐姐在这宫里,于我大宋也是多一份助力的好事。世事如棋,妹妹斗胆请姐姐入局。”
月柔心中酸楚,低头苦笑道:“你我早已身在局中,走到今天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只是如今完颜昊天把我独自留在宫里,我已无法确定在他心中我还有几分份量,他是否还会在意我与完颜烈的关系?”
伊月“嘿嘿”干笑了两声,哑声道:“姐姐是当局者迷,妹妹作为旁观者,倒是把他对姐姐的一片真心都看在眼里。我赌他会拔剑一怒为红颜。”
月柔微微摇头,沉思道:“若是如此,完颜烈更不会在此时动我。依我观察,完颜烈虽是好色,却并不愚蠢,他深知这其中厉害,断不会在此时起了霸占我的念头。相反,他还会让我好生活着,以此来牵制完颜昊天。”
伊月眉头一皱,闭了闭眼,有些苦恼地喃喃道:“姐姐分析得也对,若当真如此,我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月柔垂了眼,一字一顿道:“若是你判断无误,那只要我死在完颜烈手上,事情或许会有一线转机。”
伊月猛地睁开双眼紧盯着她,半晌憋出两个字:“不可”,紧跟着大喘一口气,抑制不住地大咳起来。月柔赶紧起身唤人把温好的药取来喂她喝下,好一通手忙脚乱才让她慢慢昏睡过去。望着伊月的惨白容颜,月柔心底一片冰凉,知道也许她已经时日无多了,但是一想到完颜昊天南征的进程,月柔更明白其实留给自己做决定的时间也不多了,与其白白牺牲,不如拼死一争,慢慢地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渐渐成型。
春分,金主东郊祭日,皇后按例要在宫中宴请中都二品以上命妇和一众嫔妃。今年因为南征战事,完颜烈有意彰显武功,于是将宴会改到北郊的皇家猎场,又特意嘱咐要优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