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棠的腰背还在略略泛酸,双臂也有些无力,但那是放风筝欸——
江北江南低鹞齐,线长线短回高低。
折棠在扬州时只被嬷嬷关在高楼里,看着外头少男少女们亲密踏青,在江边扯着一只只风筝,她心中何曾没有艳羡?
而现在她手里扯着一根细细的风筝线,那头是一架燕子风筝,小太监执着风筝逆着风跑去,那燕子一下便被带入了风里,一步一步,缓缓向上飘飞。
折棠不由弯了弯嘴角。
风大,线松,风小,线便收急几分。
折棠从中也品出了几分趣味,可这时东风正阵,棉线紧紧克入她的手掌之中,折棠蹙眉,连忙放线。
可风最是随意无常,震震咧咧地高树枝桠也不安抖动,落下些散落花瓣。
就在簌簌而落的花雨中,折棠遗失了她的第一架风筝。
那风筝摇摇荡荡随着风飘起,可那细线却还是十分不舍,缠到了靠墙的木槿树上。
看来,树真是比人稳妥。那线缠在了树上,便真的没在裂开,风筝也稳稳当当地在那儿停留。
随着这阵东风过去,那风筝便失了神气模样,“啪啦”一声,落到了院墙之外。
“娘娘!”旁的众人并不在意一架风筝,反而都凑到折棠身旁,生怕她细嫩的手心被棉线割出血。
折棠倒真没觉得自己有这般珍贵,相比于手心这点红痕,她起身便要去外头捡那风筝去。
如山面色浮出几分急切,连忙挡住了她,“娘娘莫再乱动,小心伤着手!“
折棠有些好笑,她道:“我手上又没什么口子,再说了我又不是去闯什么龙潭虎穴,只是去捡个风筝。”
“一个风筝丢了便丢了,娘娘喜欢什么样式的,奴婢这就让她们重新扎一个!”
折棠抬眸看了眼如山,见她眉眼中全是关切。
折棠的心中也软上了几分:“我觉得那个燕子的就很好。”
折棠挥手,不让她们跟来,她心中略有些好笑,寻个风筝罢了,哪用的这么多人伺候。
若是让外头见这东宫浩浩荡荡一片出来,指不定要把她传得多娇气。
折棠脚步轻快,轻轻几步就绕过了影壁,步入长廊。
这也是她入宫这么久来,久违得明面上一个人行动,心中难免没有几分放松。
东宫的院墙很高,或者说,宫中的院墙都建得格外高。
里头看的那棵直通九霄的木槿树,在外头就只能见到那随风摇曳的树尖。细长的风筝线就缠绕在上面,而那面大的燕子就这么垂落于宫墙之外。。
折棠走过去一看,不愧是内务府出品,风筝还是完好的,也没什么破损,只是那风筝线牢牢缠在树上,她一时也拿不下来。
刚才就该拿个剪子出来。
折棠回头,此时离门口也不远,虽然明面上没有动静,她心中知晓那儿肯定有小太监候着。
此时一阵匆忙脚步声响起,接连而至间夹着些许叫骂埋怨声,折棠抬头,见是路尽头有几个小太监抬着一小轿子上朝这头走来,几个小太监低着头赶路,不敢多出一声大气,而轿子上那位美人儿看不太清,只能见到满头红宝珠翠,想来十分受宠。
想来是哪位宠妃被皇上翻了牌子,从东宫这头儿走抄个近路儿。
那身影越来越近,折棠心中却警铃大作。
那位宠妃头上戴着的都是点翠制成的首饰,而她刚好就认识了这么一个性格急躁,喜爱点翠的妃子。
想来她们还是同批入宫的,当时在皇家别院候选时还搭过段时间。
只不过,当时那位姐姐的“运气”却是比她好上不少,早早就得了陛下的召见,得了宠幸。
而她……现下可是说不出谁的运气好了。
折棠背过宫路,面朝那红墙之上的风筝,只作瞧不见轿子的样子。
她此时一身精致宫装,宠妃也应该记不清她的模样了。折棠抬手够着那风筝,微踮起脚尖,用力扯着那棉线,手指上也应上几丝红痕。
那轿子离她约莫不足三丈之处了,她的耳畔已能听到那娇滴滴得埋怨声。
“到底是没根的东西,跑的这般慢!皇上好不容易召见了本宫,若是误了我的时辰,本宫就让内务府的把你们全部拖下去!”
“欸!前头那个宫女是哪个宫的,耳朵聋了听不见动静吗,还不给本宫跪下行礼!”
“娘娘,那好像是东宫里头的人。”贴身伺候的大太监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这位主儿又在外头和人吵起来结怨,“再说了,只是一个小宫女,皇上还在宫里等着您呢!”
“哼。”她语气中带起了几分得意,“那是……皇上最喜听本宫唱曲儿了。”
“可是那背影看着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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