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我与那位老前辈不过萍水相逢,当年曾有幸得他指点过几手剑招,至于他的名姓甚么地却是一概不知。像他那样的神仙人物,这世上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清珣本来满怀欢忭,听他如此一说,不免大失所望,眼见周柏二人瘫坐在地,满脸地疲惫倦态,便道:“既然先生也不知那位老前辈的姓名来历,在下自也无法回答。咱们三人都是受一位刘老太公所托,前来打救这位刘小公子,我观先生不像是个蛮横无理之人,倘若这位刘小公子有甚么地方冒犯冲撞到了先生,还乞先生宽宏大量,饶恕他吧。这位刘小公子被先生倒吊着惩戒了两日,便有甚么过错,也自当醒悟了,先生如能将他放了,咱们三人自当感激不尽,但若先生执意为难苛责,咱们三人自问不是敌手,也只好就此告辞。”
那人愠道:“此子恶毒奸诈,秉性顽劣,若不悉加督教,日后则必害人不浅。这棺中所躺之人,系我平生一位结义兄长,他生前文宗渊学,才德并茂,最爱教人向善,纵使此子意存歹毒,讥唇相辱,我又焉屑与之一般见识?只是,当日我若就此一走了之,我这位结义兄长泉下有感,怎消不怪我一怪,怨我一怨?其后黄泉幽府相见,又教我何以自处?哼……若非如此,我放着要事不办,何必自寻烦恼,在这黄毛小儿身上枯耗两日光景?”
清珣道:“此中缘由,我等三人亦不甚明了,倘若此子当真如先生所言,秉性如此不堪,那此番劫难,倒真是他的造化了。”
那人忽然癫狂大笑道:“世上甚多愚夫蠢妇,骄妄自耀,傲睨自若,最喜蜚短流长,揶人取悦,宛如这等无端小儿,足见遗祸贻毒,若是过分溺笃,不施约束,则越趋奸邪狡狯,日后不免遗逞恶果,害人害己。”
清珣道:“先生言之鉴理,今日所言,咱们三人自当转诉刘老太公,务请严罚戒惩,以怀德仁恕教导此子,望乞仁兄高抬贵手。”
那人道:“如此甚好,我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俯低身子,右掌在棺底一扳,臂上运劲,腾地一声,将那棺木高高托起,撑在掌心竟毫不费力。他袖袍一挥,取持长剑,自下生出一股清风,托身而起,轻轻向前纵出丈许,飘然远去。
几人见他如此本领,都是钦佩不已。柏易行忽然叫道:“阁下可是清灵鬼剑?”那人纵声大笑,顷刻之间,已在百余步外。当下周谷、柏易行各向清珣道谢。周谷提刀割断麻绳,将那刘小公子放了下来,解了绑缚绳索。
刘小公子一落到地,便看见站在一旁的伴童,不由得怒火大炽,伸掌在伴童左颊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气愤愤地骂道:“你这贪生怕死,溜得比兔子还快的狗东西,平日里跟我阿谀奉承,吹气打哈,说得倒是好听,真要遇着凶险,自己到先滑溜了,留下小爷独自儿受苦。”
伴童捂着脸颊,微微泣道:“冤枉啊,少爷,那人这么厉害,我……我可打他不过,要是我也被他吊在这儿,那……那还有谁回去通风报信,怎会有人来救咱们呀?”
刘小公子心想此话倒是不错,但自己话已出口,总不能低头认错,喝道:“还敢顶嘴。”举掌欲打,被周谷一把扯住,喝道:“你在罗唣不休,就将你重新吊在树上,可没人再管了。”他满腔怒火无处宣泄,语调便如雷霆一般,刘小公子顿时不敢言语。
清珣道:“柏大哥,何谓‘清灵鬼剑’?”
柏易行道:“方才那人以剑作棍,将我与周谷逼入绝境,陆兄可曾留意过他那把长剑?”
清珣点头道:“那剑虽用缠布裹住,但通体隐隐透着翠绿幽茫,剑锋处隐显玄墨,一眼相去,端为剑脉名器,绝非凡品。”
柏易行道:“不错,倘若我估量没错,那剑应该称作‘幽冥剑’,乃是清灵生一脉相承,那人手中既持有‘幽冥剑’,又有如此本领,自是‘清灵鬼剑’莫当无疑。”
清珣道:“这人名叫莫当麽?适才见他使剑出神入化,身法倏忽无踪,攻敌宛若鬼魅,确实当得上这‘鬼剑’二字。”
柏易行道:“正是。此人乃剑道名宿,天下间精善剑术的前辈高手不乏其人,但若论教声威名望,除却道宗一脉以外,当首推这位‘清灵鬼剑’。据闻,此人当年孤身独闯鬼墓、幽谷二派,与两派精英高手苦苦鏖战,兀自不落下风,最后尚且能全身而退,这份气魄胆量,剑术神通,天下间恐无出其右者,咱们败在此人手上,那可一点儿也不算冤枉了。”面露得色,似乎能与鬼剑交手,乃是莫大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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