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都不知道我们临床有多忙。”
盛明明从旁边端起一个保温杯,打开盖子吹散雾气,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您老人家这是保温杯里泡枸杞?”
我调侃道。
“别说,真有种老干部的感觉了。”
“学医本就是逆天而行,死在路上很正常,再不好好保养死得更早。”
盛明明撩起他的发际线,凑到手机前:
“你看我这个发际线都到哪了。”
“看得出来,你在往病人信任的方向发展。”
我把手机架在支架上,从旁边拿过一罐冰可乐打开。金属的可乐罐上挂着丝丝水珠,开盖的一刹那气体喷出,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可乐的甜味。炎炎夏日喝上一口,简直不要太爽。
更爽的是,手机屏幕那边某位越来越像老大爷的临床医学生只能一边看着我喝冰可乐,一边喝自己的开水泡枸杞。
“先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解释一下吧,朋友圈啥情况。”
八卦是人类的本能,八卦霍金,学习Mr.Bean说的正是在下。
“我还以为你是操场林黛玉,食堂鲁智深呢。”
付源曾经这样吐槽我,然后……我就让他体验了一下什么叫做物理意义上的力拔山兮气盖世。
“什么啥情……哦,你说这个啊,我刚想跟你说。”
盛明明嘬了一口茶水,我嘬了一口可乐。
“我现在不是在骨科嘛,我们科一个老患者今天病逝了。”
“啊?”
手里的炸鸡翅瞬间不香了,我为我的娱乐心道歉,对不起,逝者安息。
“那……那跟你朋友圈说的那句话有啥关系。”
“阿公阿婆都是大学退休教师,当年知青下乡认识的。两个人无儿无女,老阿公今年八十岁了,七十多岁的时候患上阿尔兹海默病——就是……老年痴呆。
“因为啥住进来的。”
我问道。
“这次住院是在家不小心摔倒了。”
盛明明顿了顿,继续说:
“你也知道摔倒对于老年人来讲是非常致命的,送来的时候就……情况就很不好,在床上躺了很多天,昨天突然清醒了。”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明明嘴里的清醒是什么意思。
回光返照。
“这个老阿公是我老师负责管床的,所以每天我都会陪着查房。每次查房的时候都能看到阿婆忙前忙后地伺候,擦身子,擦脸。阿公不能下地上厕所,都是阿婆帮忙在床上解决的。”
我沉默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昨天阿婆给阿公擦身子的时候,阿公突然就清醒了,握住了阿婆的手。”
明明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制某种情绪。
“当时我就在房间里,就在他们的面前。阿公拉着阿婆的手说,我先去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听到明明的声音有些哽咽。
“阿公老年痴呆这么久,听说从前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么?”
明明笑了笑,自顾自地回答:
“就像是我忘记了全世界,但是唯独忘不了我爱你。”
我是个医生。
我们都是医生。
我们在医院里见过太多次生离死别,或是鲜血淋漓的残破,或是缠绵病榻的悲怆。有些人的号啕大哭不带有任何情感,有些人沉默着饮下痛苦与悲哀。
感慨么?无从感慨。
鄙视么?无从鄙视。
“阿婆听了之后……是什么反应?”
我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失控。
“阿婆……没有反应,只是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地把阿公的身子擦干净。今天我们帮忙把阿公抬进棺材里之前,阿婆还在替阿公整理头发。”
“她说,老头子生前是个爱干净的,到了那边也不能蓬头垢面。”
“我回来了。有人么?”
我在书房里写东西,索性关了客厅灯。付源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房间里漆黑一片,还以为我没在家。
“有,在里屋。”
我高声回答,没有起身。付源推开房间门走了进来,把手里的纸袋放在我的桌子上。
“还以为你出去了呢。喏,吃你块炸鸡,给你买包冰激凌泡芙,我够意思吧。”
付源脱下t恤,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
“够意思,晚上吃得挺开心呗,一股子火锅味。”
我保存好文档放下平板,从袋子里拿出泡芙放进嘴里。浓郁的奶油甜味在口腔里迸发,甜食的确能让人心情变好。
“闻出来了?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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