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凭我的经验,在医院里瞎逛千万不能穿这身衣服。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回答不上病人问题的时候你会有多尴尬。
我从特采室的门出来,路过采血大厅。此时的采血大厅已经没有很多人了,三三两两也只是坐在休息椅上,盯着LED滚动的名字小声交谈。
“老师,你少拿了个管子,应该再拿个粉色的那个。”
“嗯?那个是玫红……”
我下意识地开口,突然反应过来我现在没穿着白大褂,这话应该不是对我说的。我环顾一圈,看到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精瘦的男生,正坐在采血窗口前的椅子上。他的胳膊极瘦,静脉十分突出。面色惨白,从头到脚透漏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嗯,这个静脉,一定很好扎。”
我心里这样想着,丝毫没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格外的注意别人的肘静脉,甚至会思考这样的静脉应该如何下针。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苍老的男人。或许说他苍老并不准确,他看着面孔并不老气,只是头发灰白。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条纹衬衫,手上布满了皱纹和疤痕。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我在心里感慨,看了一眼手表,惊觉不能再拖沓了,不然要耽误下一批工作了。
我匆匆穿过采血大厅,路过他们身侧的时候,我似乎听到那个男人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2
“老师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一个男生,感觉他对采血流程比咱们都熟悉。”
我从洗手池上抽了一张纸,一边擦手一边跟吴老师打趣道。
“是么?没准是你同学呢。”
我咂咂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大学前三年我的社交范围仅限于同班同学,出了自己班连自己专业的人都不认识几个,更遑论其他人了。
“您看,就是那个,还没走呢。”
透过小窗口,我看到他们坐在休息处的椅子上。男生面色苍白地看着手机,时不时挠一挠手背上红色的疮。男人尽力地坐直,可不难看出他的背已经有些佝偻。
我悄悄地指了指他们,虽然我知道这种行为并不礼貌。
“哦,这个患者我有印象,他才17岁,不是你们同学。”
吴老师顺着我的手指看去,蹙紧了眉头。
“嗯?您认识?”
“认识,他总来。”
“总来?他什么毛病?”
吴老师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需要定期复查的病并不是很多,不过既然要复查,说明一定不是什么小病。
“他……你凑过来点我告诉你。”
吴老师招招手,我半蹲着挪到她身边。吴老师凑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
“HIV,而且已经到晚期了。”
“HIV?晚期?”
我不由小声地惊呼出声,吴老师把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我赶紧捂住嘴,可还是止不住的震惊。
“可是,他才17岁?”
“是啊,不过病毒可不会管你的年龄。”
吴老师顿了顿,又说:
“旁边坐着的那个应该是他父亲,这些次都是他陪着来的,眼看着他的头发一天比一天白。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沉默了。吴老师说得没错,病毒不会管你是否年少。
也不会管你是否无知。
吴老师继续给样本编号,我心情复杂地坐在电脑前一一扫码上机,脑子里却还在想着那对父子。从前在免疫室的时候做过的那个梅毒阳性的女生,我还记得付源当时说过,这种感觉就像是亲眼看着一朵玫瑰被腐蚀出了斑点,明知道它会枯萎,我们却无能为力。
可玫瑰明知道这会让它枯萎,却还是选择了刹那的欢愉,是非对错又该如何定夺呢?
我不知道。
“今天回来得很早嘛。”
中午,我拎着两袋从食堂打包好的菜回到家。付源早上跟我说,他懒得做饭,叫我中午吃完饭之后顺便给他打包一份。
“嗯,我也没吃,直接打包带回来了。”
我从茶几下层拿出几个塑料餐盒,又从旁边抽出两副一次性筷子。为了避免刷碗,付源买了一大堆一次性餐具。用了直接扔掉,不得不说的确是省了不少事。
“冰箱里还有之前买的口水鸡,那个东西也不用热,冷着吃就可以了。还有可乐,昨天放里头的,现在喝正好”
付源在沙发上坐起来,走到冰箱前从里面取出了半盒口水鸡,又从里面取出两瓶可乐。我坐在茶几前,把装着菜的袋子打开,又把米饭放进餐盒里。
“总在这家吃,打饭的大叔都认识我了,特意给我多装了些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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