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萧……”向美美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突然像被烫到般缩紧。城西仓库的冷风似乎还缠在发间,可此刻她满脑子都是香樟树下的泥土味——那个被遗忘的铁箱,才是最锋利的证据。
“跟我去个地方。”她猛地抓住季肖冰的手腕,力道比在仓库时更急。车刚驶出市区,向美美就催着拐进那条通往小县城的老路,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像极了被快进的旧时光。
香樟树依旧立在路口,午后的阳光透过叶隙筛下斑驳的光点。“就在这儿。”向美美蹲下身,指甲抠着湿软的泥土,指缝间渗进土粒的凉意,竟让她莫名安心。
季肖冰——或者说龙萧,沉默地看着她发红的眼眶,转身从后备厢翻出工兵铲。铁箱被挖出时,锈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掉漆的边角和向美美记忆里分毫不差,像一枚被时光盖章的凭证。
锁扣应声而开的瞬间,向美美屏住了呼吸。一枚香樟树牌平安福静静躺在箱底,木牌上刻着交错的“美”与“萧”字,被摩挲得发亮;旁边是枚银质薄荷图案书签,叶片纹路清晰得能数出脉络;还有一方小巧的银质印章,印面刻着“冰”字;最底下压着枚戒指和项链,都是相同的薄荷图案,戒指内侧还刻着极小的“18”。
“你看!”向美美抓起那对薄荷首饰,指尖因激动而颤抖。原来那些反复纠缠的梦境不是穿越,是真真切切的过往。可心脏突然一沉——那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呢?记忆里模糊的孕吐反应、医生那句“恭喜”,此刻像根细针藏在心底,她不敢说,连自己都没完全厘清那段空白的记忆。
龙萧的指腹抚过书签上的叶脉纹路,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书签,我记得。”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但这些物件……”
向美美急忙把银质印章推到他面前,印章在阳光下泛着柔光:“这是你刻的第一个印章,总盖在我课本的角落,说这样就没人敢借我的书了……”可当她把铁箱兜底翻过来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那本带银锁的日记本不见了。
“怎么会没有……”她喃喃自语,手指在空荡的箱底胡乱摸索,“我明明把日记和这些一起埋的,里面记着你教我刻印章的笨样子,记着我们说好要考同一所城市的大学……”
龙萧捡起那枚香樟树牌平安福,木牌的纹路硌着掌心。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攥紧的薄荷戒指上:“日记不在,很多事的细节就说不清了。”
“我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向美美垂眸,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或许……回去问问我爸妈会清楚些。”她没说出口的是,父母躲闪的眼神里,一定藏着比日记更关键的答案。
“我们回去吧。”她站起身,拍了拍沾着泥土的手,薄荷项链在领口晃了晃,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
龙萧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手里还捏着那枚平安福。
向美美在仓库清点新到的样品时,货架顶层的纸箱突然松动。她刚抬头,就被扑面而来的重量砸中后背,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倒下的瞬间,她似乎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陷入彻底的黑暗。
再次有知觉时,是被人打横抱起的颠簸感。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味,她费力地掀开眼缝,看到季肖冰紧绷的下颌线,他的衬衫沾着灰,抱着她的手臂稳得惊人。“别睡。”他的声音贴着耳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得她喉咙发紧。向美美睁开眼时,输液管在天花板投下晃动的影子,季肖冰正坐在床边削苹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突然决堤——龙萧在香樟树下说“等我从法国回来就订婚”;机场送别时他塞给她的薄荷糖,糖纸在手心揉出褶皱;还有无数个打往法国的电话,听筒里永远只有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然后是那张刊登在财经版的照片:季肖冰站在巴黎铁塔下,身边的苏晚穿着白色礼服相吻,无名指上的钻戒闪得刺眼,标题写着“龙氏继承人与苏氏千金订婚在即”。
原来如此。
龙萧就是季肖冰,季肖冰就是那个违背约定、在法国和苏晚订婚、故意关掉手机骗她的龙萧。
头痛像海啸般袭来,向美美蜷缩起身子,双手死死按住太阳穴,喉咙里溢出压抑的痛哼。那些甜蜜的过往和残忍的背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撕裂。
“美美?怎么了?”季肖冰丢下苹果刀扑过来,想碰她又怕弄疼她,声音里满是焦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
向美美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却异常清明。她看着他,目光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我想静一下,睡会。”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像在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说话,“麻烦季总出去。”
季肖冰的动作僵住了,削到一半的苹果从手里滑落,在地板上滚出很远。他看着她眼底那层厚厚的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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