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挣扎却挣脱不了。
“你是谁?凭什么打人?”顾砚声喝道。
“哟呵,你他妈打哪儿冒出来的?敢管老子的闲事?老子是这儿的工头!”光头歪着脖子怒视顾砚声,眼珠子鼓得差点要掉出来。
“他都伤成这样了,你不救人反倒责骂殴打,还是人嘛?!”顾砚声咬着牙说。
那童工瑟瑟发抖,脸色嘴唇泛白,身子直往一边歪,顾砚声眼疾手快慌忙扶住他,顾不得同光头继续理论,他打横抱起男童往外走。
“他妈的!你谁呀?你给我站住!”一根皮鞭从后面狠抽过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如电流般窜到顾砚声背部。
顾砚声转过身,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这时老管事慌慌张张赶来,朝那光头呵斥:“不得放肆!这是新来的顾经理!”
“什......什么……他……他……?”光头如梦初醒,“扑通”一声跪在顾砚声面前求饶:“顾经理啊,您可饶了我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我该死!”说着他自顾自地朝自个儿脸上煽了几巴掌。
顾砚声带男童到厂里医务室做了伤口消毒和简单的包扎后,驱车赶往距离这里最近的教会医院,圣玛利亚医院的实习医学生傅清曲见状,立刻让护士通知外科医生古德里安,男童很快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顾砚声坐在长椅上静静等待,几名修女端着药瓶和器械在走廊里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粗布短褂的老汉跌跌撞撞冲过来,浑浊的泪眼里透着慌乱:“顾、顾经理……我家阿毛……阿毛他咋样了啊……”
顾砚声忙搀住他:“老伯,您不要着急,孩子在里面手术,医生正在救他。”
老汉扑通一声跪下,抬起那张饱经风霜的黑瘦脸膛,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着顾砚声的胳膊,哽咽道:“顾经理,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啊……他爹死的早,娘也改嫁……就剩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啊……”
顾砚声弯腰将他扶起:“老伯,您快起来,快起来!您放心,阿毛是在厂里受的伤,我顾砚声向您保证,一定负责到底,所有费用我来出!您不用担心!”
老汉这才轻吁一口气,站起身,他是永丰纱厂的老扛包工了,名叫胡秀全,今年55岁,为人正直热心,在工人中颇受拥护……
两天后的清晨,阳光明媚凉风习习,顾砚声再次驱车来到圣玛利亚医院,他手里拎着热乎的包子和一小罐豆浆,步履轻快地穿过法国梧桐的绿荫,来到病房区。
病房区很安静,阿毛的病房在三楼,顾砚声透过玻璃窗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医生正侧坐在床沿儿,端着素白的瓷碗给阿毛喂食黑鱼汤,顾砚声隐隐看到碗里还有块鱼头。
她动作很轻柔,用白瓷勺舀起浓白的汤汁,放在唇边吹了吹,送至男童嘴边,阿毛便顺从地张开嘴,小口小口吞咽着……这温馨的一幕把顾砚声看呆了,心头掠过丝丝暖意。
女医生正是那天参与男童手术的医生之一,她看着极年轻,脸上的稚气尚未完全褪去,穿着浅黄苏绣旗袍,外头披着雪白的袍褂,一头柔美的深栗色鬈发垂在肩头,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温婉。
房门虚掩着,顾砚声轻叩两下推开了门。
女医生扭头,嘴角溢出微笑:“顾先生,这么早啊!”
“辛苦您了,傅医生。”顾砚声边说边把手里的食物往床头柜上放,却意外发现上面放着本《西游记》画册。
正惊疑间,女医生道:“这本连环画是我小时候看过的,现在送给阿毛了,希望能让他开心,减轻疼痛。”
顾砚声转过身,微笑着向她点头,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气色稍好的阿毛,打趣道:“阿毛,有没有跟阿姨说谢谢啊?”
“谢谢姐姐!”阿毛立刻说,女医生微笑着起身。
顾砚声走到病床旁,伸手去摸男童额头。
“烧退了,今天精神好了很多。”女医生袅袅婷婷地站在一旁,交代了顾砚声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便端着瓷碗离开了。
“顾叔叔。”阿毛亲切地叫道。
这孩子称那位女医生为“姐姐”,却叫顾砚声“叔叔”,这令顾砚声哭笑不得,不禁皱了皱眉头。
阿毛告诉他,姐姐送的连环画可好看了,姐姐说只要好好吃饭和睡觉,伤很快就能好了……
顾砚声笑了:“姐姐说得对呀,你要乖,伤才能快些好!”
阿毛懵懂地点头。
顾砚声俯身察看那只缠裹着白纱布的小手,轻声问:“手还疼吗?”
阿毛摇了摇头,忽然睁大眼睛:“顾叔叔,你能给我讲讲画册里美猴王的故事嘛?姐姐说那猴子本事可大了,什么都不怕!”
“好。”顾砚声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拿起那本连环画,坐在床沿儿绘声绘色地讲起来,房间里不时传出阿毛银铃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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