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远走后不久,张家渠就来了一批扛着摄像机打扮潮流的人。王乡长安排他们暂时也住在张家渠中学的宿舍里,因为只有这里还有多余且干净整洁的房间。孩子们照常按部就班地上课,放学回家帮忙干点活。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往日里平静寂寥的小镇子,因为到访的许多新客人而变得更有活力了一些,好像这个地方正在焕发一种新的光彩。
忙了一天,晚上钱菲阳洗漱好躺在被窝里,虽然夏天快到了,但乡下的晚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十分惬意。她刷着手机里的视频,推送的都是关于张家渠的助农视频,甚至有几个账号已经小有成就了。尤其是张大爷家,这个老头好像天生就带来了喜剧的天赋,大家对他的喜爱和关注,早就超过了地里一天比一天结实的瓜。钱菲阳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隐隐约约却听到了搪瓷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好像就是从隔壁传来的。
钱菲阳坐起身就想冲过去看看,但是抬脚的一瞬间又有些犹豫。隔壁是苏叶的宿舍,这几天虽然她们两个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是苏叶好像总是在和她刻意保持距离,她也一直没有机会问过苏叶为什么会来这里。再想到上次路易远和她说过,苏叶是属于比较有自我空间感的人,不太喜欢别人冒冒失失地打乱自己的生活,她怕这次自己跑过去又会尴尬。
这样想着,钱菲阳站起的身子慢慢坐回到床边,又听到隔壁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是什么厚实的东西砸到了地面。她本能地站起来开门,往旁边的屋子跑过去。苏叶的门是锁着的,窗户也拉了窗帘,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透过破旧的木头门,钱菲阳还是能听见里面的动静,知道苏叶没有睡,便尽力克制着自己的焦急向里面问道:“小叶姐,你没事吧?我刚刚听见有东西摔了不放心,过来看看。有需要帮忙你喊我呀!”
说完便侧着耳朵,生怕漏过里面的回答。只听见苏叶有气无力地声音从里面传来:“没事,你回去吧。”
钱菲阳觉得不对劲,敲着门要进去看看,过了好半天,苏叶才把门打开。一张因为疼痛皱成一团满头大汗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越发惨白,吓得钱菲阳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扶着苏叶坐在床上,又起身关起门。虽然马上要入夏了,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可碰到苏叶身体的一刹那,钱菲阳感觉到她冰的瘆人。
“小叶姐,你这是……”
“没事,痛经。忍一忍就好了。”
钱菲阳心里舒了一口气,真怕是急性阑尾炎之类的病,这张家渠荒郊野岭的,要找个正规医院怕是要连夜叫人,一番折腾人都疼过劲了。不过身为女孩子,她也理解痛经有多难受,只是第一次见有人疼成这个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然我去找医生问问,实在不行吃点止痛药吧?这里有热水吗?”钱菲阳一下子问了许多问题。苏叶本来就疼的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这些话。只是虚弱地摇摇头,往下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虽然这个时节张家渠的夜晚还是挺凉快的,但苏叶薄薄的睡衣被冷汗湿了个透。
钱菲阳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刚刚掉在地上的搪瓷杯,此刻正委屈地躲在桌子底下,旁边是掉落在地上的包,里面的东西撒了大半,想来就是钱菲阳第二次听到动静的来源了。钱菲阳拉了拉旁边的被子给苏叶盖好,便过去收拾东西,杯子里的热水也撒了个精光,杯沿上沾了些许灰尘,包里有一盒止痛药。看样子苏叶还没有来得及吃药。
钱菲阳回头看了看像小猫一样缩成一团的苏叶,没说话,拿着水杯轻轻掩上门,回自己的房间清洗好杯子,又接了不烫不凉的一杯水。回来拿了药,扶着苏叶吃下去。苏叶没有多余的精力做出其他反应,只是本能的吃药又躺下。
钱菲阳看着苏叶,平时心思深沉的她,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心情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钱菲阳的心思,飘到了很远很远。她开始想起自己第一次例假,沛芬如何温柔的安慰她,给她讲了很多她之前不知道的事情。还想起来有一次自己也是肚子疼的要死,沛芬给她热水,又给她拿热毛巾擦身体,又轻轻的揉肚子。从那以后沛芬就不怎么乐意她吃冰激凌,喝冰水了。不管沛芬多忙,钱菲阳书包里的水杯,总是有慢慢的一壶温水,就像她对女儿的爱意,不温不火,细水长流。可是有多久了,钱菲阳好像把这些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只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霸道专制,这也不允许,那也不允许。
苏叶轻轻的一声呻吟拉回了钱菲阳的思绪。“还没有好一点吗?”
“有点冷。”苏叶忘了有多久,这个时候身边有个能依靠的人,虽然她不怎么和钱菲阳说话,但是她心底里是信任她的。此时虚弱的她,反正已经被钱菲阳看到,便也顾不得那些骄傲,喝了点热水有些好转的她,只是想尽力的靠近这团温暖。
钱菲阳看着满头大汗的苏叶,便学着沛芬的样子,拧了一个热水毛巾来,轻轻擦拭着苏叶脸上脖子上以及后背上的的冷汗,又给她掖好被子,起身才发现苏叶紧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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