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雕琢的璞玉一般,逐渐透出微光,那光闪烁的频率恰如繁星熠熠,随双眼眨动,甚是奇妙。
以至有种亲切,就像来到世上第一眼所见,也是这慈爱的眨眼,这温柔的抚摩……列忆缺忽然感觉周遭并没有那么寒冷,就像再次来到冬日的暖阳下,与尚未疏远的牛蛋相互追逐,两家父母气氛和蔼地旁观。
忽而电闪雷鸣,那是云层中的闪电。两次崖洞之行有如惊天霹雳,撕裂他的人生,又瞬间消失,杳无痕迹,空留白茫茫一片荒原,恰似这染上盈盈月乳的浓雾。然而沙漠也并非永恒死寂——雾气开始轻微翻腾,沙漠开始染上绿洲,时有商队游走其间。流转流转,走过十年岁月。
近了,雾气中浮现的月影愈发膨大,让列忆缺有种源自日光的错觉,若非月中藏着太阳,那便是耀日照亮了这孤月,恰如宫城上空的瞩目身影。
“要浮上表层了!”
列忆缺哈出一口热气,恍然发觉,雾气亦可从体内流出,原来你我,皆是雾中尘埃。
逆浪一跃,未有任何阻碍。漫天繁星如幕布般映入眼帘,但占据视野的茫茫雾海皆是皓月的银辉,像泛光的雪原。见身后,正是一轮圆月高悬。雪原时而化作灰暗,时而质如白玉,正是适才闪动的月光。
天地黑白两分,亦同当日帝天身后广阔的帷幕。
“为何自上浮伊始便无端生发如此联想?”列忆缺驱散脑内纷乱,却耳闻似从远方来的絮语,声音陌生又熟悉:
“雾,如雾,我这人生。起于尘埃,升于偶然,落于高台,遂至空明…一人,一树…”
和那时的感觉相同,这种不可名状,仿佛身后有另一个自己注视着的感觉。
他停下关注天象,眼前无缺神色凝重。顺其目光所向,唯一的山尖犹如雾海中的孤岛:不显突兀,亦不可忽视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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