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几匹白驹紧跟着两辆木蓬马车,摇摇缓行在平壤的草地上,偶遇几只结伴而行的牛羊。
从涂林手中接过寒冰入骨的曲婵兮已过去五日,她也久不见醒的沉沉睡了五日。施针、熏药对她作用甚微,灌药也灌不进去,身上又验不出任何毒素,如此离奇的病症,何品君还是头回得见。谢智惯以毒攻毒,何品君善以药克症,两人皆对蛊物研之甚疏,万俟宇又匆匆回了北国,代涂林操持门中事务,只得让燕王加紧赶路,去苍国,寻一善蛊之人。
行至清莱湖畔,何品君一路清浅的话语,终是唤醒了曲婵兮。
“醒了?”何品君露出了鲜有的惊喜之色。
曲婵兮虚弱的眼中满是她的笑意,“你刚刚...唤我...老三?”
“嗯,老三。”何品君笑意更盛,眼眶也微微湿润。
曲婵兮瞪大了双眼,“所以,你也...”
何品君点点头默认,“若你那日,不使出那招,我怕是一辈子,都认不出你了。”
曲婵兮努力回想,才忽然记起前些日子竹林遇刺时,自己为护燕王,显露身手一事。“早知道,我早些打给你看了。”
“没事,以后日子还长。”何品君轻轻扶起她的脑袋,喂了她一小口水。
曲婵兮抬抬无力的手脚,寒意似乎并未散尽,“可我,不是要死了吗?”
何品君眼神闪烁,强颜笑道:“不会的,我师兄牧离在苍国岐山行医,他善攻蛊毒,你不会有事。”
曲婵兮看出她眼中未藏好的不确定,回应着浅笑,问起了马车外九九和谢智的事。“她们呢,也和你我一样吗?”
“九九记得一些,谢智都忘了,忘了也是好事。往尘如烟,深究无意。”何品君拉开车帘,看向跟随马车,驾马而行的剑一,“我记得你俩以前关系不错,就不想知道些他的事?”
“王子是个藏不住事儿,爱开玩笑的人。如今这般正气沉静,怕是也都不记得了吧。”说完长长的一句,曲婵兮有些喘不上气。
何品君又给她喂了口水,示意她停下休息。“旧人流离四散,我能寻得的也不多,若还有一些如你一般,怕是这辈子,都再难得见了。”
曲婵兮闭上眼,忆起一些苦痛往事,锁上眉后又淡淡散开,“如你所言,往尘如烟,深究无意。我们也不用活在过去的影子里,一切随缘吧。”
已近初夏,太阳随着前行的道路缓缓升高,洒在油绿的青草上,印出点点金光。过了这片茫茫草地,就是苍国富有盛名的岐山山脉了。山脉下的村庄,被一片油绿包裹,在阳光的映照下,恍若世外仙境。
涂林隐匿在稀疏的人群中,远远跟着前行的马车,入了村。
秦孝川找了个临山小院,左边的院子较为敞亮,被燕王大气的分给了同行的女子。右边的小院则留给了几个男子,虽说挤了点,好在风景不错,燕王也没大在意。
赶路太久,甄礼智着实疲惫,早早的回房歇了去。
谢智将何品君交代的信件裹紧绑好在信鸽左脚,随即放飞,回身又坐在了九九身旁,帮忙看着一整排冒着烟的药罐子。
何品君在旁桌望着此情此景,似乎忆起一些前尘过往,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回神盛了碗药,又迈着急促的脚步送入了房中。
曲婵兮刚起身,药已温热,何品君盛上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师兄明日便到,今日先暂且喝着吧。”
曲婵兮挑眉,“这是在拿我试药?”
“你这身子,我可不敢。”
曲婵兮笑着喝完了煞苦的药,又找何品君要来一块甜糕,“对了,剑一为何仍与我们同行?送完了礼,他不是该回禹王府了吗?”
何品君半掩着嘴,凑到她耳边,故作神秘道:“你猜?”
曲婵兮眯着眼假装思索了下,“你的人?”
何品君点头,“派他去禹王府找点东西,事完了,自然不用回去。”
曲婵兮好奇,“什么东西?”
何品君卖着关子,“一味,药中珍品。”
曲婵兮眯了眯眼,“哦,原来是偷东西去了。”
九九端着些吃食站在门口“咦?”了一声,“小姐怎么不傻啦?”
何品君起身上前接过食案,打趣道:“她呀,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曲婵兮眼望房顶,细细盘算了会儿,“好像还有甄姐姐和那个老狐狸,哎...这戏还得继续。”
何品君将食案放在床侧,“老狐狸?你还给路渔舟取了个外号?”说着又起身正色道:“你在他面前,可得注意些,切不可得意忘形。”
九九不明深意的朝着曲婵兮笑了笑,又回了院子看药。
曲婵兮不明所以,仰了仰头用下巴指着九九离开的方向,问:“她那眼神,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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